洛阳有山,便在洛都北侧便有北邙横卧。此山东西绵延四百里,壮丽无匹,便好似一张屏风一般,挡住了这洛都的大门。
是一座好山。
山上有观,是先离高宗所建,御赐名为‘上清观’。建成时,天启异芒,诏令祥瑞。所以,先帝还曾诏令两京诸州三千余官员在此置庙祭祀,声势浩大,一时壮大。
是一座好观。
好山,好观,好景,好雪。
所以那山那北邙,那人那山景,提起来,总也是动人的。
只不过道士此次上山,要去的不是山上那闻名遐迩的翠云峰,也不是那早已有些没落了的上清观。
他要找的是一座石亭,一座藏在山中的石亭。
……
雪色悠悠。这本就巍峨的高山被这浮雪一盖,反倒多了几分北地的气色。
便在这枯枝上,几枝本该是发了芽的嫩叶被这数日的疾寒一扫,纷纷僵死在了那残枝之上。
远处望来,这些枯叶,倒是像极了那深宫中那些用玉石雕琢而成的奇石,一般的美妙。
只可惜,却当不得长久。
几番美景,总也是美景。几番雪色,带着雪的春色。
此等美景,总也是让人情不自禁的称赞美妙。
所以,他似乎入了这山,就该去寻那些奇景,找些乐趣。而不是去找一座石亭,一座有些简陋的石亭。
只不过,他既然受了邀,入了山,自然就要寻找的那石亭的下落。
那个人的下落。
……
洛阳的雪,总也是那么缠绵。
所以那石亭难找,非常难找。
尤其是石亭幽深,久不可见。在配合上早已被大雪添了几分相同颜色的山林,看上去,才着实是难寻的紧。
而且,这北邙本也不是什么善山妙地。山谷幽深,向来是野兽的聚集之地。再加上那上清宫久不遭人祭祀,山野丛林繁茂,更让这环境更险恶了三分。
所以,若是道士当真只是个普通道士,没有了治敌法子的他,总是不会闯入这等恶山穷水之下的。
所以他来了,还是来了。只是穿着一件单衣,便就那样不急不缓的进了山,那座好似十分危险的山。
上了路,径直地走上了山路。
……
雪下的山,总也是有些危险的。
尤其是这样从未经历过严酷环境下的雪山,更是危险的紧。
山上几多的熊,虎,甚至是成了精的山魈,都会因为久久不曾进食,无一不会发狂。
这等情况,若是遇到了。便是山上的那些会上几分狩猎功夫的老猎人,也绝对不会讨得了好去。
可即便如此是,他还是进了山,手中甚至连个护身的兵器都没有,就那样径直地进了山。
所以,很正常的,他遇到了一只豹子,一只饿了三天,想要吃人的豹子。
豹子,是一种狡诈的东西。
他看到了猎物,绝对不会直接扑杀出去。他会慢慢地戏弄对手,看着他急,看着他慌,看着他露出破绽,随后才直接一击毙命。
这样的豹子,尤为危险。
而且它还饿了三天,整整地饿了三天。
所以,道士好似很危险,非常危险。因为这样的豹子,就算是那些当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绑了住的黑胡子们遇上,也绝对会不会幸免。
所以他很危险,致命的危险。
也就在他看到了豹子的那一刹那,蓦地,一刹那,一瞬间,也许是它看到了扑击的机会,也许是它饿的实在太久。所以它扑了出来,急速地扑了出来,道士瞧着,甚至连那牙齿的黄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吼声,没有戏弄,他就好似只是一道灰色的闪电,径直地扑向了他。
所以很快,它好似就要饱餐一顿了。
因为他就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死,而它,也终究还是没能扑得到猎物。
因为它死了,就在它扑出的那一瞬间,它就死了。死在了一个道士的眼神之下,他瞧着那灰豹,眼中却是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