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带着一个商人模样的青年,来到花黎桌上,眼珠转动着。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客人。一眼看见坐在桌边品酒的邋遢老头,“滚开,墙角才是你待的地方。”
老头颤巍巍的护着酒杯,小心的捧着去了墙角,嘴里全是含糊不清的碎碎念。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问候这位好客的鹰眼大人。
“头儿吩咐了,你们今天要出任务,我负责后勤。”精干的年轻商人语速很快,没有什么废话。
这是兄弟会标准的暗杀程序。从策划一直到善后都有专人负责,力求每个细节做到完美,这跟花黎想象中的土匪、强盗们大砍大杀的做事风格截然不同。
拉文这个潇洒的公子哥搞起暗杀来竟也有板有眼的。
“今天侯爵府有客人,你们稍微晚些时候去。这里是侯爵的书房,很有可能在这里过夜,这条花园中的小路可以去会客厅。这里属于女眷的住处,旁边有个小校场……”年轻的商人声音,清晰而急促,立刻把今夜行动的各条路线,侯爵府防御力量的分布,完全呈现给花黎三人。
话说完,年轻人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花黎众人,等待着提问。
“有没有钢剑?”弥迪依然用罩帽把脸庞完全遮蔽起来。
“武器都在我们的暗室里,一会就能见到。”
“出发!”
今夜月圆,月光清晰的照着侯爵府上那个醒目的天平徽记。裂谷城的根基本就是行商坐贾,代表着公正、对等的天平便是裂谷城的城徽。
三人悄悄爬上了伯爵府的高墙,弥迪在兄弟会挑选了一把锋利的钢剑,与黑色的盾牌一起背在身后。花黎依然是一把火枪,两支尖刺。只有鹰眼,从头到脚全部都换上了兄弟会的暗杀装备。两柄短剑交叉在背后,靴子里有一把匕首,腰上围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非常贴身,行动起来一点也不碍事。袖子里藏着两套小型的机弩,右手扣着一柄锋利的指刃。简直就是武装到牙齿。跟花黎二位外行人比起来,就像是老教授带着两名新来的学生。
侯爵府里的情形跟兄弟会的青年介绍的一般无二,鹰眼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的位置,确定了时间,低声说,
“我先走,你们跟上。”说完轻飘飘的落在院子里,就像是一片树叶,没有一丝声响。他猫着腰靠近三名巡逻的卫兵。
鹰眼摸起一颗石子,轻轻的抛向最后一名卫兵的脚下。石子儿准确无误的打到士兵的脚跟上,他下意识的一回头,露出了一截紧绷的脖颈。鹰眼的右手已经捂上他的口,右手的指刃,准确的穿过他的颈动脉,割破他的喉管。随后,悄无声息的把尸体放在地上。
鹰眼左手轻轻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瞄准中间士兵的后颈椎,猛地扎进骨缝里,只听一声闷哼,匕首留在了士兵的脖颈上,喉结伸出一截寒芒。鹰眼在右手的指刃里一拉,抽出一根乌黑的钢丝,钢丝上的锯齿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听到身后的响动,头还未完全转过来,那截乌黑的钢丝已经勒住了他的脖颈,再难发出一点声响。鹰眼一转身把士兵背在身后,两手紧紧的拽住钢丝。那士兵与鹰眼背靠着背,挣扎了片刻就瘫软下去了。
鹰眼左右看看,黑影一闪,躲到了墙角。他冲着花黎二人比划了一堆奇怪的手势。二人对望一眼,飞身下墙,躲到鹰眼身旁。
“你们过来干什么!”鹰眼压低声音,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俩。
“谁能看懂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是让我们过来吗?”花黎小声问。
“你们……哎!我是让你去前面那个门看着,让他把死尸拖进草丛。”鹰眼翻着白眼,发自内心的感到无奈……
三人就像是夜晚的微风,从侯爵府里轻柔的刮过,没有引起丝毫注意。其实更准确的表达是花黎与弥迪跟着这道微风。
花黎惊讶于鹰眼刺杀的本事,在黑夜中,他有着超出常人的准确判断力,出手利落有效,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看着鹰眼清理着侯爵府里的兵士们,花黎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不是在杀人,就像是一场表演,每一个动作都是安排好的。那匕首、指刃、短剑,弩箭所刺入的,根本就不是人体,而是表演用的人靶。
当他们来到侯爵的书房时,鹰眼已经解决了超过三十名卫兵,花黎却感觉不到一丝血腥的气息,没有四溅的鲜血,没有痛苦的哀嚎,人的生命就这样静悄悄的结束,毫无征兆。鹰眼在黑暗中自在的漫步着……
普拉特侯爵的书房此时灯火通明,气派的烛台上粗大的蜡烛把整个房间映照的如同白昼,奢华的装潢一览无余。普拉特侯爵身穿一袭考究的长衫,在烛台旁笔直的坐着。对面有三位客人,为首的那位,一身亮银的铠甲,插着血红盔缨的头盔放在手边的小几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近身熟皮铠的女剑客,还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箭手,身背长弓,正在用一把匕首修着自己的手指。
“最后还是要看亚伦陛下的意思,他虽然粗鲁,却也不傻。”枯瘦的侯爵平静的说。
“好吧,王城里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可不要让我们再失望了。”阿德拉姆拿起头盔,小心的带上,旁边的女卫走上近前,细心帮他整理着。“我明天就走了,富人区那面还有许多事情。”
“带我向首相大人问好。”侯爵礼仪性的一欠身。
阿德拉姆伯爵大步向门口走去,这时,女卫轻轻拉住他的胳膊,凑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吧。”阿德拉姆对长弓手吩咐道,“最近碍手碍脚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