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沂泽安插了人?”温沛闻言,刚缓和的脸色立马变了,看向闻人越的目光也警惕起来,“原来这次是本宫错怪了林深……本宫还以为你们有多可怜呢,原来是恶人先告状。”
“沛公主,你误会了。”闻人越并没有因为温沛的责问而紧张无措,相反,他显得越加坦然自若,“我们在沂泽安插的人不多,只是为了能帮助我们先取得一个进京的通道,仅此而已。”
温沛看闻人越说得好像真像那么一回事,意识到刚刚是自己反应过激了:“但不管怎么样,不论你们出于何种目的,你们在沂泽安插势力,总归是要引起别人的怀疑的。那你们进京又是为了什么呢?”
“和你一样的目的,让嗜血成性的人改变。但是我们的势力实在过于单薄,只有取得沂泽的支持,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哦?你们都能在沂泽安插你们的人了,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们这样为难?”重新归于平静的公主抿了口茶,继续问道,“连你们想改变的人都没能改变,还想妄图改变本宫的皇兄?难不出那个人比本宫的皇兄势力还大吗?”
“不瞒你说,还真是如此。”闻人越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是否合适,“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康明帝闻人厉。”
温沛拿着茶盏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抖:“本宫一直听闻玟原康明帝温厚仁爱,是不可多得的明君,甚至可以不要子嗣去立自己皇兄的孩子为储君。你又凭什么说康明帝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你的一面之辞,本宫真的很难相信。”
“是啊,全天下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常常在想,我是否并不属于这个天下,才会有与天下人截然不同的看法。”闻人越苦笑道,“沛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温沛蹙眉,再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闻人越一番:“对啊,你说你从玟原而来,那你又是玟原的什么人呢?顾公子和叶公子又是什么人呢?”
闻人越抚着身上粗糙的粗麻布衣,想想自己半年前还是宫中穿着世上做工最精良的明黄宫装的公子越,唇角勾起了一个难以琢磨的弧度:“我啊,我就是闻人越。而顾越,就是真正的闻人越。至于叶祁,不过是我们在北丘捡的一个市井莽夫罢了。”
公子越的事迹和大名,很早之前温沛就听说过了。因为她的皇兄也是一个天生额上带有龙纹胎记的人,只是皇兄登基后,为了证明他的皇位是依靠他的能力而不是区区一个胎记得来的,所以一直用厚厚的粉盖着,还不许见过他龙纹胎记的人声张此事。
温沛又好好地看了看闻人越的额头,再回忆了下顾越的模样,觉得闻人越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一直以为面前的男人叫闻人,这会儿告诉她其实他叫闻人越,温沛其实是可以接受的。但“顾越是真正的闻人越”又是什么话?
按理说,如果有龙纹胎记的人该是天子之命的话,这天下三个国家,那这天底下最多有三个人拥有龙纹胎记。难不成闻人越其实是北丘的血统,而顾越才是属于玟原的那个龙纹胎记拥有者?
“本宫不太明白你的话。”温沛绞着自己的袖子,如实地向闻人越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沛公主不解是正常的事,因为我们为了弄清此事,还特意造访了北丘。”闻人越神秘地一笑,“这天底下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件事,那么信则有、不信则无,不知道沛公主愿不愿意听听我们的故事,看看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温沛喝了口茶好好压压心中的波澜:“那你说罢,本宫听着。”
闻人越再次审视了一下温沛,觉得这个女子足够高傲,是不会屑于用他们的身份来谋求与自己有关的利益的,况且她也没办法因为他们从闻人厉那里捞什么好处,顶多让她的皇兄在嗜血的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闻人越不带停顿地将自己的过往简单地给温沛叙述了一遍,那些关于闻人厉的还没有得到确切证据的事情,因为他的私心,也被当作是控诉闻人厉的铁证讲给了温沛听。
比如在他还未出生时闻人厉和他的母亲对废太子公子亦的迫害、比如闻人厉为了自己的名声一直藏着他的亲生儿子闻人赳、比如为了掩藏闻人赳的身份而暗中谋害了晔妃陈莘和她的兄长……
这些在玟原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事情,如今闻人越全讲给了温沛听,为的就是让温沛感同身受、让她对他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而这些事情都是身在沂泽的温沛所不知道的,因为闻人越所说的与传言中闻人厉的形象大相径庭,所以才让温沛更觉得难以置信。
而难以置信的同时,温沛也选择了相信闻人越。因为玟原的储君之位是属于公子越的这件事是天下皆知的,若不是因为闻人越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怎么可能冒险出走玟原来寻求北丘和沂泽的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