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温沛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已穿回寻常女儿家衣服的人以为是住持还有事找她,急急忙忙就起来去给他开门,不想开门见到的却是闻人越。
“你来找本宫做什么?”温沛应该在看到闻人越的那张脸时就马上关上门的,但是她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叫她不要这么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的确是我不该来的地方。”闻人越轻笑,上前一步抵住房门,“可是沛公主也没有赶我走不是吗?沛公主还是考虑过我说的话的。”
“本宫已经不再是帝姬庙的善缘法师,闻公子来本宫这儿,怕是不太合适。”温沛垂了眼眸,不去接触闻人越的目光。
“可是这帝姬庙本就是沛公主的地盘,有谁敢乱说沛公主的闲话?”
闻人越再上前一步,逼得温沛后退一步,此时两人都在屋内。也不知道是晚风作乱还是闻人越使了手段,那房门竟砰的一声就合上了,阻隔了屋外往来的人的视线。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得的确没错,可是实在是太不实际了。”温沛倒不会因为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而感到害怕,真正让她不安的,是闻人越深邃不见底的眼眸。
“沛公主试都不试,又如何知道这事不可行呢?”
“本宫连你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你们的话。”
“那我告诉你啊。”闻人越走到温沛的另一侧,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我都告诉你,沛公主能否再好好考虑一下?”
温沛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能让林深和温沚回头,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可眼下她连闻人越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被林深追杀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三个性格不一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让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了闻人越的话?
既然这会儿闻人越愿意说了,温沛当然乐意之至,拉开坐凳让闻人越坐下,还给他泡了杯茶:“那你说吧,本宫听着。”
闻人越寄宿在帝姬庙一个月,其实温沛并不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平日里都是吩咐别的小和尚来给他们送三餐、送日常的生活用品,他并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听闻已久的沂泽公主温沛。
她的容貌谈不上是惊艳吧,但五官凌厉,还是很精致的,就是让人看着觉得不太好亲近。目光永远注视一个方向,似乎周身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来三年的出家修行生活并没有这位公主拥有一颗慈悲的心,反而离这红尘世俗越来越远了。
可她真的离这红尘越来越远了吗?当然没有,她还有眷恋,她还有执念,因为失望所以想要放手,因为失望而执念愈深。
“我和顾越来自玟原,而叶祁是北丘的。”其实闻人越也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是否能说,索性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毕竟和林深相比,他们从没有害人之心。他们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温沛想要林深和温沚回头,他们也不过是想要闻人厉回头啊。这其中,又能有多少区别呢?
温沛通过他们让林深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们利用温沛想要取得沂泽的支持日后好推翻闻人厉,他们各取所需,互不伤害,没什么不好的。
况且温沛在这寺庙中修行三年,为的当然是天下百姓都不被像林深那样的人伤害,如果温沛知道如果自己将他们的真实身份告诉温沚,就会引来他们的杀身之祸,应该就不会将这些轻易告诉温沚了吧?
闻人越这样想着,在心中自嘲:闻人越啊闻人越,怎么跟顾越呆一块儿久了,连你也变得这样没有防备,对谁都那么信任了?
“玟原?林深为什么会对玟原的人下手?你们与他有什么仇吗?”温沛本以为他们是林深的什么仇家,听闻人越这么一说,倒能想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男人说话举止都和他们沂泽的人不太一样。
“因为我们在沂泽安插的人,被林深抓住了。”闻人越深呼吸了一口,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