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王大年还是有些犹豫,他开始慢慢明白赵希安的想法了。
提前计提,那便可以拿些陈粮去救济流民了,这倒是好事。
反正流民并不在意粮食是不是新米,有一口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毕竟拿走那么多粮食,到时候钱怎么算?还有,若是损耗超过了去年,又怎么算?
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反正自己那一份可以不要,但县衙那帮子吸血鬼。
不得不说,老王还真是个好人。
不过他并不知道,赵希安并没有让他收损失的想法。
“我只要五年的陈粮。”赵希安再一次盯着王大年的眼睛,认真说道:“你以为我刚才问你那些话,是要盘查你吗?不,我是要帮你,也帮那些流民!”
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王大年一屁股坐下,头上冷汗直冒。
赵希安说的没错,以陈粮充新粮,这才是官仓这批蛀虫最大的获益点。
每年新入仓大约一百八十石新粮,然后将三年前入仓的陈粮贩出,这是常例。
但,往往会有人趁着新粮价高,将刚入库的粮食倒卖出去一批,然后用去年,甚至更早以前的陈粮顶替。
反正上头也不会细查,真要查也查不出来。
谁能看得出,相差一年的粮食会有多大的区别?
但这事,往往一开头是这样盘算的,到后来就压不住了。
第一年,自然是用前一年的陈粮来顶,那第二年呢?第三年呢?那时候,哪儿有前一年的存粮可以供顶替?
那只能用更早时候的粮食,甚至故意买些陈粮来替换。
以此类推,每年官仓的人手都能大捞一票,但渐渐的就控制不住了。
官仓内的存粮,只怕大多数都是三五年前的老货了。
而赵希安,就是抓住这一点。
三年的陈粮,已经很难吃了,五年的陈粮,只怕是个人就不会去吃。
但赵希安只要这种没人吃的粮食,对于王大年来说,相当于没有任何损失。
他要做的,能做的,只有答应。
“这种事,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如同见了鬼一样,王大年颤声问道。
这种事,就算是县衙内的经年老吏,只怕也不清楚,眼前这个小书生是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此时,赵希安身后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商贾,突然笑了。
“好了吧老王,这种屁事还能瞒得过谁?”
“你,你是?”王大年觉得这个胖子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他。
“你忘了,你是从谁手里接过这个职位的吗?”胖商贾冷冷道。
“老李?你是老李?”王大年这才想起,这个看起来极为富态的商贾,居然是官仓上一任的庾吏。
印子李佯怒道:“才几年的时间,你就不认得老上司了?”
“算了吧,我和你不过做了几天的同僚,交待完账目你就跑了,你现在这样富态,我真是认不出来了。”王大年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