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吴县令解释道:“无论是置换还是计提损耗,都要在秋后新粮收上来以后才进行的,如果现在就算损耗,有心人一看就明白其中有问题。”
“何况,那些损耗计量,本就是官仓内庾吏负责的事……。”后面的话吴县令没说,不过这种程度的暗示,赵希安完全能理解。
你把人家本身应得的福利取走了,还要人家冒险为你办事,谈何容易?
更别说,这其中还要分润相当一部分给县衙诸房,这事又如何瞒得住?
传出去,只怕吴县令都要吃挂落。
不过这点,赵希安早就想过了。
“关于这些老父母不必担心,学生早就算过了,并非是直接拿了他们的好处。等秋后新粮收上,学生必定能筹措到足够的银钱,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到时候赵希安早就有钱了,几十石的粮食,哪怕是运气不好碰上荒年,撑死了也不过百贯。
这点钱他现在都能拿出来,只是实在没必要而已。
罗师爷见赵希安说的干脆,便在吴县令耳边密语数句。
回过头吴县令便和颜悦色道:“今日你所说的,本县就当没有听到过。”
说罢转身便回了后堂。
见赵希安还有些愣神,罗师爷便笑道:“大人也想做好官啊,只是这事牵扯甚广,小郎君你若要积阴德做好事,便请自主行事,出了事也同大人无关,明白了吗?”
呸,原来是要推卸责任啊。
想想也对,吴县令本就没理由牵扯到这么麻烦的事里去,何况能默许自己行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只是自己空口白牙上门去,人家一脚就得踢出来。
“还请罗师爷领路。”赵希安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学生代表那些可怜的流民,祝罗师爷万福万寿,福泽无穷!”
没有罗师爷引介,只怕庾吏根本就不会理自己一个穷书生。
但这样一来,就等于将罗师爷拉下了水。
果然,罗师爷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点了点头。
“罢了,今日便随你走一遭。”
赵希安面色,重新绽放开了笑容。
这年头,是无情的岁月,也是有情的人间。
…………
王大年在庾仓外,找了处能享受到阳光的所在斜躺着。
背靠着柱子,闭着眼哼着小曲儿,悠闲的很。
虽说庾吏是个不入品级的小吏,不过工作清闲,油水又不差,在他心里真是给个县太爷都不换。
今日又是如此,照例巡了一遍仓储之后,他便在此躲清静了。
属下的那几个懒鬼,今日更是连影子都找不到。
眼睛眯上不过片刻,突然便听到有人砸门。
王大年清闲的心境被打破,自然很是气恼,好在他也知道,平时可没人来这仓廪,一旦来人了那必定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