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隆冬时节,虽然有阳光,但凉风透骨。
王氏凑上来,给萧石紧了紧衣口,“我知你闷得慌,但你大病刚好,不能受太多的冷风,来,用娘这个手炉,你们几个,站西边,替少爷挡着点风。”
立即有四名壮实的随从站在萧石的风口上,替他挡风。
萧石心中温暖,一脚踹在前方的刘壮背上,“你个没长眼的东西,光顾着我干啥,给我娘挡风去。”
刘壮挨了一脚,心中越发替老爷夫人欢喜,巴巴的走过去,拱手道:“恭喜主母,少爷孝心感动天地,呜呜呜……”
说着假模假式的抹泪,谁知王氏却是真的流出一滴热泪,“我儿懂得孝顺娘老子了,我也不求他孝顺我什么,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就行了。”
说完,一干丫头抽咽起来,随从则是形成人墙,把风给堵住。
萧石鼻子有些酸,握着手炉摩挲。
王氏大概是抹泪多了,心情有些欢喜,让一个丫头扶着进柴房,说是要给萧石准备晚饭,可他刚刚才吃过午饭。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我一个人走走。”
萧石哗的一下打开扇子,心里恨不得把这东西立即丢掉,太蠢了,大冬天的打扇子,有病!
“可是……”
“滚滚滚,刘壮,你跟着我就行。”萧石把扇子丢给刘壮,走出后院拱门,穿过一排错落有致的厢房,弯弯绕绕的走了一段才过了中门,又穿过方亩大小的养鱼花池,来到前院大门。
萧石这才看清院子有多大:正门宽四尺二,不僭越王侯之府,朱红大门,青砖黛瓦,围墙高七尺,绵延成龙走四方,正大门双耳侧马头墙相拼,中间连楼开月门,呈东西厢房各三厢,中间院子是摆客堂屋,左右分别是戏台子和晒粮天井,后院三开三进。依围墙外绕柴房,灶房,下房鳞次栉比,共计近二十余间,供奴仆居住,总宅占地十余亩,惶惶大气,放眼看去,整个杏花村独此一家,比之钟鸣鼎食之家丝毫不差。
萧石虽然通过身体的记忆知道家很大,但没想到是如此的豪华,而且在萧石的记忆力,除了杏花村的地是他家的外,在县里,还有好几家铺子,也是萧家的产业。
“就算当一条咸鱼,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吧。”
萧石不由地发出这样的感慨,侧目看去,发现随从刘壮的表情有些怪异,忙一脚踹去。
“看什么看,给我支几百两银子去,身上没钱,怎么出去玩?”
“呼,少爷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犯病了。”刘壮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少爷,你要出去玩?几百两银子?哪有这么多。”
说着,掏出一个紫绿两色喷香的钱包,倒了倒,露出几颗碎银子,“只有不到五两了。”
“这么少?刚才不是给那个刘郎中随手就丢三百两吗?”
萧石其实只是想要探探家底。
刘壮干咳一声,“少爷,这几年年景不太好,几个铺子都没挣着多少钱,您又大病一场,花了不少银子,要不我去问问主母,给你支个五十两来?”
“刘壮,你老实说,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老爷前些天留了五百两,请郎中花了三百两,几日里又才买了一些药膳补品和江南运来的时鲜果菜,怕是不多了。”
“那就是没有银子了?”萧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还玩什么,回去,回去了。”
萧石心情有些复杂,刘壮是他自小的跟班,对他很是忠诚,他的话,可信度很高,只言片语,不难推测出,家虽大,但消耗也大,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父母都未曾委屈他丝毫半点。
正准备进屋,丫头小环快步的走来,手里捏着一个钱包,偷塞到萧石的手上,“少爷,这是主母给你的,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对了,主母让我叮嘱你一句,别让老爷知道了,倒不是老爷会责怪你,而是怕他知道了会责怪家母,进县城别太久,天黑了记得回来。”
萧石本来不打算进县城的,可他的这位母亲,似乎很了解他的性子,主动送钱来了。
萧石掂了掂重量,竟有五十两之多!
“还愣着做什么,备车,去县里溜达溜达。”萧石一把夺过扇子,打开扇冷风,平复内心,手中银子重如千金,沉甸甸的,随手丢给刘壮,“好好装着,丢了小心你的皮。”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