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出鞘,劈面而去。武迟跳起,脚尖在墙壁上轻点,越过众人的头顶,倒挂在楼梯上,道:“还有两口。”
“替总镖头报仇!”一个大汉怒吼,一拳打出。蒋勤亭将面前的桌子朝武迟踢去。
武迟踢出一脚,击退出拳大汉,两手肘抵住飞来的桌面,将其按正下压,落地时借势微旋,扫开众人。
屈膝半蹲桌前,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嘴,道“还有一口。”
“给我让开!看我砍了他。”挡在蒋勤亭面前的人慌忙闪避退开,只见他一个大踏步,纵身一跃,一把寒光高举过头,“杀了你这狂小子!”
此招之势,犹如排山倒海压来。刀未到,其风之重压已令桌损。
武迟不惊不慌,端起面碗仰头。性命攸关之际,大刀当头,他居然连看也不看一眼?这是已经放弃抵抗,还是不屑一顾。
刀势未尽,却已半分也落不下,因为一双筷子夹住了刀锋。
“我吃完了。”武迟喝完汤,放下碗,捏住筷子的右手向内挽。“嘎嘣”一声,薄脆的木筷居然拗断了精钢锻造的大刀!
有人从旁边挥刀拦腰斩来,武迟右手动了动,筷子上夹着的一块铁片就将刀击飞,斜插在墙壁上。
没人敢动了,大气也不敢出地站着,一双双眼睛齐齐盯着蒋勤亭。是就此罢手还是豁出性命?
蒋勤亭看着武迟毫无温度的眼睛,奇怪这样年轻瘦小的一个人,武功为何强得不可思议。
“哐当”,刀落在了地上。镖师们暗自松了口气。
“我打不过你,我爹也打不过你。我明白他老人家为何要以命谢罪,并不是因为败给了你,而且因为你留了他一命,他却想对你施以杀手。难怪他会突然扔了手中兵器,都明白了。”
蒋勤亭说完,对武迟致了声歉意,领着众人离开。
面也吃完了,事儿也解决了,该离开了。武迟唤出小二,道:“馍馍备好了吗。”
武迟把馍馍装进包袱里面,准备走了,却又被小二拉住。
小二看了看躲在柜台的老板,苦着脸道:“我也知道不该提的,可小的也要吃饭。您看这店里面的损坏,多少得给点赔偿吧。”
那些东西的确都是他打坏的,还有什么好说,赔呗。
武迟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赔了客店的损失后,穷得一文钱也没了。还好有先见之明的买了点馍馍,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习武之人是很需要食物补充的,练武之后体力消耗极大,需要大量的食物填饱肚子。武迟是那种不管置身各种环境,都不肯懈怠自己的痴人。
普通人能省吃俭用十天的馍馍,到他手里,两天不到就吃得精光。
武迟不知道该如何去挣钱,学母亲做针线活?他不会;又继续去从事旧行当——杀手?他不肯。自打离开道士以后,武迟还从没有为生计烦恼生活很照顾他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道士临走的时候留了点银子给他。这些银子快花光的时候,一窝倒霉的劫匪撞上来了,救了人,别人给了谢礼,把土匪交给官府,又莫名其妙得了赏金。只不过,这钱来得快,来得简单,所以他花起来也一点都不心疼。人也大方,时常受骗请客。
深秋临冬,一路上也遇不见拦路抢劫的土匪,山里面的动物也躲起来,不易捕猎。
武迟肚子饿了四天了,这两天一直靠喝水充饥。更要命的是,这四天来,从未停止过高强度的练武,致使他形容消瘦憔悴得可怕。
天刚蒙蒙亮,他就头晕眼花,摇晃着脚步走进了镇子,饥饿已经快让他丧失了所有的感受,包括寒冷。
呼吸的空气都是叫人冷的可怕,像是要冻住你的鼻孔喉咙。
凛冽的气流参杂了一丝半缕的暖流,武迟抓住了这点点暖流,一步一步跟着它。
暖流的源头来自一个雾气氤氲的大蒸笼。那一大片的白雾,远远就给人一股温暖的感觉。
武迟就这么走了过去,盯着蒸笼,道:“我饿了。”
老板是个中年汉子,矮胖矮胖的,很可爱。他正忙碌这呢,没注意到武迟的到来——武迟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所以被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武迟,道:“起这么早?有点面生啊,外地人吧。馒头还没蒸好呢,得再等等。”继续埋头揉面。
武迟现在一旁,让滚滚的白雾笼罩着他,很温暖。
馒头好了,老板掀开了最上一层的蒸笼。白面大馒头!
武迟吞了吞口水,又道:“我饿了。”
老板道:“您要几个?”
武迟定定看着馒头,道:“我没钱。”
老板朝他挥抹布,道:“没钱就走,别在这儿挡着我做生意。”
武迟不走,一来实在饿的走不动了,二来也不想走。他本不是如此不要脸面的人,哦对,他是根本不知道脸面为何物的人。所以他对老板的逐客令不闻不问,就这样现在店口,看着馒头,道:“我饿了。”
老板撵他不走,拿起棍棒作势要打,见对方毫无反应,傻子一样,也就放下手。他检出几个馒头放在碗里,递给武迟,道:“算我倒霉,大清早的遇上了你。话先说好啊,这可不是白给你吃的,要替我干活还上。在这里,可没有施舍二字。”
武迟目前不知道该去哪儿,与蒋总镖头一战,他察觉到了自己武功方面的某些不足与破绽,需要静心花时间来弥补。能留下来替老板卖馒头,至少解决了他的吃饭问题,睡觉他从来都是以天为被大地为床,所以不考虑。
就这样,武迟以令老板瞠目结舌的饭量,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