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疏不舍地望着武壮,紧紧抓住他的手,害怕他会同如方才榕树之景一样,转眼就消逝:“这梦境好生真实,以后我便时常来此处看你。你我每夜梦中相会,真乃上天的恩赐。”
武壮道:“你倒想得美丽。若是人人都能夜夜与死去之人相会,那阴阳岂非纷乱,乾坤岂非颠倒。世间自有法则定律,只当遵循莫不可强行违逆。你我只有今次一场相会,此梦醒后便再也无法入得此境。”
赵雨疏洒泪摇头,紧紧地抱住武壮道:“我不要!我不要梦醒!你不是说要让我靠在你胸前直至终老吗,你为何要哄骗我!你个负心人,狠心肠的人!既然我们最终不得不梦散分离,你为何要出现在我梦里,让我又经历一遍生离死别!你别走,我好累啊,你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武壮眼眶发红,有些哽咽道:“对不起雨疏,此生你我缘浅,命中注定半途相离。我会在奈何桥头等你,到那时,你我再牵手共赴来生。”
赵雨疏泪眼望着武壮,道:“真的吗?真的有来生之说吗?你莫要哄骗我。”
武壮肯定道:“一定有的!”赵雨疏道:“那你一定要等我,我下去若是找不着你,我便永远待在奈何桥头。”
赵雨疏感觉身子变得越来越轻,空中生出一股吸力要将她吸走。她已飘飞起来,手却紧握着武壮的手。
武壮所处的景象开始崩塌破碎,赵雨疏不愿意就这样分离。她哭喊着,她用力拉扯着武壮,希冀能将他从崩塌的景象中拉扯出来。泪水从眼眶中涌出,被天空中的吸力吸走。
武壮流着泪,含笑道:“时刻已到。回去后切记要多看顾好迟儿,切莫让他离开你去胡闹生事。他性子生冷,感情藏匿太深,你要多多辅教他善恶,莫要让他习……”
整个景象突然四散开来,如炸裂的玻璃碎片。
武壮最后说的一句话,赵雨疏并未听得太明晰,空中的吸力愈发强烈,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扭曲,如同一个水流旋涡入洞口,渐渐变成虚无黑暗。
赵雨疏只觉得身子被某种力量牵引,愈发的沉重。
枕上被泪水浸湿一片,赵雨疏梦醒。她感觉伤口已无甚痛楚,便试着下了床。
虽然走动时有些疼痛,咬一咬牙还能忍住。看天外的日头,快要到申时,她想着,武迟还在家中等着她回家,他还不知道她遭遇的事情,必须赶回家,不能让武迟担心。
刘母推门进来,见赵雨疏下了床,忙上前扶着,道:“武夫人你有什么需要呼唤一声便是,家里时刻都有人。你现在伤口还未好,不能走动。一不小心伤口又开裂了。”
赵雨疏道:“多谢婶子关怀在心,我已经无甚大碍了。家中还有孩儿留守,我得回去,免得他在家中久侯我不至,心中担忧。”
刘母道:“哎哟,你现在走几步路就痛得满头大汗,哪里还走得路回家去。你莫要担心,小九一早就知道你醒后必会牵挂家中孩子,已经去接孩子过来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养好身子再回家也不迟。”
刘小九到得赵雨疏家中,见家中房门紧闭,站在门外高声呼唤几声武迟,不见人影。心下寻思:这孩子大约是趁大人不在,跑到哪里玩耍去了。孩子心性,始终是贪玩的。要去找寻也寻不到,便在此等他回来就是。
武迟一心一意打算捉一只野兔子来烤了吃。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中午饭也没吃,所有心思都花在寻找野兔的事上。
他担心身上的衣裳被林中横支出的枝条勾破,便脱得赤条条的在山林中追着野兔东跳西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