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九谢过各位衙役,将昏倒在地的赵雨疏背上。他背着赵雨疏回家,将其俯趴在床上,托刘母帮忙照顾,烧水清洗伤口。安置好赵雨疏后,又匆忙跑出门到药铺买了些治疗皮开肉绽的外敷内服的伤药。
刘母在屋内替赵雨疏清理伤口。
棍杖十分厉害,打得赵雨疏那是皮开肉裂,一片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刘母摇头叹息道:“唉,这世道的人啊,别人的好总是记不上心头,他人的恶倒是一辈子不忘。武夫人多么菩萨的人物,怎就到了这般地步。”
伤口处,裤裙与血肉粘稠在一起,刘母慢慢将裤裙从伤口上褪下,赵雨疏疼得紧绷了身体,哀嚎一声,苏醒过来。
刘母怕她受疼扭动身体误碰到伤口,双手用力按住她身子,道:“武夫人,我儿小九将你背负回家,我正帮你料理伤口,请勿乱动,恐误触伤口又流出血来。”
刘母将伤药敷上伤口,用干净的布包垫好。刘小九在厨房熬煮好汤药,吹冷后端到房门前,敲门道:“阿娘,药熬煮好了。武夫人现可苏醒了吗?”
刘母将房门打开,让进刘小九,接过药碗,道:“醒过来了,刚刚给她敷上了药。唉,可怜的人儿啊,身娇肉贵的身子骨儿哪儿经得住那般刑罚。皮肉没一块好的。”
赵雨疏趴在床榻上,将被盖垫在腹部下,双肘撑在床上。她额上生津汗,一脸煞白,道:“多谢婶子你们屡次相助,大恩大德莫不敢忘。”
刘母道:“快别说这些了,来,先把药喝了。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好好把身子调理好了。”一勺一勺将碗里的药水喂给赵雨疏喝下,把碗交给刘小九,服侍赵雨疏平趴在床上休息。
赵雨疏喝完药,神思疲倦,臀部伤口因敷上了药,有些凉飕飕和麻麻的,并无痛感,趴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着。
睡梦中,赵雨疏神魂飞越,穿梭时空来到一颗合抱之木前,那是一颗没有多少叶子的榕树,这地方便是当年她和武壮跪拜成亲之地。
赵雨疏漂浮在空中,看见榕树下方有一对青年男女,她的眼眶突然红了。泪水盈眶却并未坠落,眼中的泪水飘在空中聚成一团水球。
她看见了回忆:还是青涩年轻的武壮拉着眼含春天的赵雨疏的手,笨拙地说:“我能一直握着你的手,这辈子就值当了。”
年轻的赵雨疏满含幸福依偎在武壮的胸膛,武壮满脸通红昂扬着头不敢贴近赵雨疏,双手全是汗水不知该往哪儿放。
那浮在半空由泪水汇聚而成的小水团突然破裂,泪珠四散开来,迷浊了眼前的景象。
一双粗厚温暖的大手从迷浊的景象中生出,紧紧地握住了赵雨疏那已变得粗糙茧并且生了茧子的双手。
迷浊慢慢变得澄清,武壮出现在赵雨疏眼前。
赵雨疏扑进武壮怀中,道:“我好想你。我这是已经死了吗。也好,死了便可随你同去,也枉自留在阳间念你成疾。”
武壮道:“傻瓜,你这只是神游太虚,一场梦境罢了。人死魂散,你若真的死了又如何能与离世已久的我相聚于此。何况迟儿尚在人间还未长大,你能舍得丢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