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轻宵护住白芷朝灵司走去,翠翘早已抱好了琴候着。如今到处乱成一团,唯有灵司梢得清静许,却平息不了惴惴的人心。
寒漪焦急拉住若轻宵:“阿娘,咱们带芷儿走吧。”
若轻宵的脸色出奇平静:“走不了了。”
“阿……阿、阿娘?”
厮杀声越来越近。她仿佛已经看到冰冷的刀刃穿刺入皮肉,随之迸出的血渍将整个殿堂染红,如冬梅,如红砂,如一身赤红妖冶的嫁衣,披上就是温柔刀,脱下就是吸血鬼。她睁着殷红的双眼,在说什么,在抽搐什么。
不要!
若轻宵迅疾将她推进翠翘的怀里,开了玄洞,自己冷不防拉住寒漪的手往外走。
翠翘惊呼:“娘你做什么去娘!”
若轻宵怒喝:“闭嘴!你带着芷儿快点走!我和你姐姐足以抵挡一阵。”
“娘”“若姨娘!”
可是她们走不了了。
“抵挡?还想抵挡么?蚍蜉撼树罢了。”灵司的门缓缓打开,为首的是一位少年仙子,发出冷冷嗤笑。他是那样不染纤尘,可是一个抬手,一个昂头之间,就是翻手为刀风凌厉,覆手为血雨成盆。
那张脸,怎么能这样熟悉?日日夜夜在她脑海中回放,让她朝思暮想,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觉忽冷忽热好不难受,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只是紧紧抓住翠翘的裙摆。她不信,她不相信,可是却又不由得她不相信。明明就是他!
他不过一阖眼,背后千军万马。若轻宵笑。
寒漪姐姐?姨娘?
翠翘还活着,她也还活着,她的怀里死死抱住凰邀。
……
我一动身子,才发觉枕,衾,被都为汗泪所湿,我无助地扯住嗓子嘶喊,却像是带着哭腔似的叫不出声。
“蕖儿……”
却是小银铃儿惊醒了,赤着双足就噔噔噔跑来,满目慌张地望向我:“姑娘怎么了?可是又梦魇了?”
我只是艰难地喘气:“银铃儿,蕖儿……蕖儿……”
“好好好,我这就去喊蕖姐姐!”
蕖儿来时连睡裙也未整理好,显然是迷迷瞪瞪的,可依然使劲儿揉揉双眼让自己清醒些。
她撑着烛台,顺手将门拴上,就走过来在我床沿坐下。她把一盏温热的精致小酒壶递到我手里,笑道:“姐姐,这个是我早就热好的,你瞧,你拿着烘手是红泥小火炉,打开喝了就是绿蚁新醅酒。姐姐,如此情致,可合你最喜欢的这首夜雪?”
她抚一抚我的手,柔声劝慰:“姐姐,别怕,不过是做梦而已,再可怖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