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对众人:“方才真是失礼,让大家看笑话了。也难怪,汤掌柜向来直爽,无心之语也是有的,既然堂哥已然出声解释,云意也不愿多作计较。”
“之前说过,谁拔得头筹,我舒云意亲自奉茶奉琴。各位请吧。”我话锋一转,无比期待地扫视过各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先跑上来的是个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但琴技却惊人的娴熟。可惜的是,琴是好琴,琴师也是好琴师,我却没有感触到凰邀的灵力。接下来的几位亦佳,可是我依然没有丝毫敏感的感觉。
我闭上眼,有些失望。正巧白蕖回来,我便看向她道:“这几位,引着去左楼上的牡丹阁,木兰居。”
见一华敞马车候已多时,知道不好再推,暗暗叹了口气,昂首:“杜公子,就别拘着了。快进来吧,好茶候着呢。”
马车上笑嘻嘻走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富贾杜旬鹤的小儿子杜松节,一副纨绔子弟的放浪样儿,面带戏谑:“舒姑娘。”
我面不改色,笑道:“前几回公子带琴来,云意都不甚满意,这回怎的又来了,怕是见云意的茶太好,这下赶都赶不走了。”
他贴近我,不怀好意地笑:“茶好哪比得上人好?你这俏模样儿,望之就能解人渴,也不枉我巴巴地过来了。”
我心下泛起一阵腻烦与厌恶,不动声色地躲开:“您请吧。”
他不以为意,击了击掌:“进来吧。”
门外旋即出现一个抱着琴的妙龄少女。我笑看他:“怎么?公子自己琴技难登大雅之堂,就要让这小美人儿代行云意的茶费?”
他道:“你且看着吧。”
少女坐下,开始拨弄指尖下的丝丝缕缕,编织着一曲广陵散,这应该是个老琴姬了,手法看似飘忽,实则十分有力,在原曲的基础上又有自己的特色,可谓引商刻羽。
我微微觉得心一动,似乎感觉到什么清幽的共鸣色难道是凰邀?
一下子警觉,不,不,不可以这么冲动,再听听,南宫左,一旦错,便是不可挽回的。
一曲毕,我做出惊讶的样子击节赞叹:“好一个少女琴师!杜公子,云意闻之不觉技痒,此琴音妙,云意甚喜之。”
我暗暗计较着,边说边转向众人,“今日杜公子所带来的琴曲是在下最钟意的。如此,今儿个你们也别等了,来者皆我楼上坐吧,算是给之前汤掌柜的事儿浪费各位的时间,给各位赔罪。”
杜松节闻之一喜。众人更是喜笑颜开,纷纷进了门,由白蕖引着一一就坐,清雅堂不复往日沉寂清幽,热热闹闹起来。
杜松节讨好似的将琴摆在我面前,供我使用。
我问他:“这是什么琴?”
杜松节嘿嘿笑:“家母的琴,前阵子刚收拾出来的,叫连翘。”
“这么说,这琴也有数十年了罢?”我故作漫不经心地抚弄着琴弦校音。
他忙应:“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默默一算,若他没有撒谎,但看时间就知道不可能是凰邀。然而我并不死心,对着他一笑:“杜公子,云意极喜欢这琴,若是改日有时间,可介意云意登门拜访,再献丑一二?”
他喜不自胜,忙点首道:“自、自然,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备下候你。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就是。”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