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文士听后沉默不语,片刻后道:“吾也只是师君麾下负责掌管流民的祭酒。吾还需将此事速速告之于师君,请其定夺。”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徐承好奇地问道。
“鄙人阎圃,表字子茂。”青年文士淡然道,随即离开了。
……
黄昏时分,阎圃手中攥着一卷用竹简编成的册子,神色凝重地走上一条山间小道,上了山坡。一队队鬼卒手执长枪来回巡逻,穿梭于各条小道间。见其急匆匆走过来,便主动让出一条路。阎圃一连穿过好几条蜿蜒小道,又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来到一处道观跟前。
那道观立于半山腰的一处相对平缓的空地上,由原先的坞堡改建而成。三面被郁郁葱葱、高耸入云的松柏所包围。不远处一条狭长的瀑布从山顶上顺着悬崖峭壁流淌下来,倾泻而下的水流撞击到岩石上,在空气中飞溅起团团水雾,使得整个半山腰水气弥漫,端的是修仙问道的好去处。
道观四周筑起了两人高的白色院墙,门口那扇涂着乌漆的厚实木门半敞开着,在落日的余晖的照射下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大门的两侧阴凉处立着两个道童,头挽道髻,身穿浅蓝色道袍,手执浮尘,腰配三尺剑,脚穿麻履,神色肃穆。见阎圃走来急忙上前相迎。
阎圃急匆匆道:“快去禀报师君,就说吾有要事禀告。”
“请阎祭酒在此稍候,在下这就去禀报。”其中一个道童向阎圃行了个礼,便进了大门,迅速消匿在视线中。
片刻之后,道童去而复返,恭敬地朝阎圃说道:“师君有请,阎祭酒请随我来。”
里面虽不大,但盆景,花卉,假山,亭台,池塘样样不缺,错落有致。道童引路在前,阎圃跟在后面穿过中间的青石板小道,在一处大殿外停了下来。
阎圃屏住呼吸,轻轻推开虚掩的殿门。只见殿内窗棂紧闭,四个角落皆摆放了烛台,香烛上燃烧的烛火如精灵般跳跃窜动。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鎏金铜熏炉,一缕缕熏烟从炉盖上镂空的小孔中冒出,使得屋内香气氤氲。正前方的桌案后,一名头戴乌冠,身披灰色道袍的道士正襟危坐,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增加了些许神秘感。
“拜见师君!”阎圃双手合抱行礼道。
“免礼。不知子茂前来所为何事?”
阎圃起身向前,将手中的册子呈于案上,然后起身后退一步。这时才能近距离看清那名道士的面孔,两鬓斑白,面色清瘦,神态平静。看不出善恶,也看不出悲喜。此人正是天师道的实际掌控者张修。
将册子自右向左徐徐翻开,一排排形态庄重的隶书小体便涌现在眼前。张修虽然不止一次看过阎圃递上来的奏报,但还是感叹不已。天师道内能识文断字之人着实不多,能把字写得端庄得体的人那就更少了,字写得端庄得体的同时又有见识之人简直凤毛麟角。
阎圃算是这三样全占了。只可惜此人之前跟张鲁走得太近,只是到了最近张鲁被自己禁足,见其大势已去才选择重新站队,否则以其能力目前也绝不会屈身于一个掌管流民的祭酒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