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壶烧开的水快要从茶壶口子里溢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掷地有声的口音:“是何人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民心?”
徐承走出屋外朝声音的源头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青冠、身穿白袍,腰挂一块青玉佩,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文士带着两个手执长刀的士兵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这便是鬼卒……”徐氏指着那两个士兵对徐承小声提醒道,言语中充满了畏惧。
那青年文士长得一双浓眉大眼,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一下子就看到衣着整洁得体的徐承。四目对望之际,徐承率先开口:“不知阁下是否是管事之人?”
“吾便是管事之人,不知小郎君有何事相告?”青年文士道。
“请阁下借一步说话。”徐承朝着青年文士行了个礼后小心翼翼道。
青年文士环顾四周,随后吩咐了身边两个鬼卒几句,便跟着徐承入了屋。
“在下徐承,见过阁下。”
“不知教唆流民砍柴生火烧水一事是否是你挑起?”青年文士一上来便开门见山道。
“正是在下。”徐承脸上波澜不惊。
“哼!大胆徐承!你可知在这里妖言惑众可是死罪?”青年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道。
“不瞒阁下,承此番确实行事鲁莽了下,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听底下流民传言疫病开始蔓延。在下出身医学世家,略懂些歧黄之术。知道一些解除疫病之法。但自己终究还是人微言轻,所以才出此下策引阁下前来。”
“一派胡言!疫病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尔煽动流民,意欲何为?”青年文士恼怒道。
“疫病之事悬系所有人,若无真凭实据承又岂敢妄言?倒是阁下仅仅是为了能暂时稳住民心,知瞒不报,拖延疫情。又跟草菅人命有何异?且疫病之下无尊卑,阁下最终也必然殃及自身,追悔莫及。”徐承愤懑道。
不想青年文士突然收敛了怒色,转而摆出一副略带兴趣的表情:“非是吾疑虑过重,实乃疫病之事干系重大,由不得半点儿戏,故相试尔。未曾想到徐小郎君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魄和见识。你且说说看这疫病的解除之法。”
“其一,所有人等自今日起勿食生水,一律需用火烧开后方能饮用。其二,所有人等未得号令,一律只准待在自己的屋内,不得走动。其三,挑选精壮,取山中岩石,煅烧成石灰,兑成石灰水,喷洒于整个营地周围。其四,死去病人的尸骸和衣物包括静室在内一律用火焚毁。其五,据传张师君三日后便要开坛作法,阁下能否劝其待疫病消除后再进行?
因为疫病在人丁密集之处更容易蔓延。在下年少时跟随家父在外行医,家父曾用上述方法花了半月时间解除了整个村庄的疫病。”
徐承把能想到的可行之策都讲了出来。为了更能使对方信服,便有了杜撰家父治瘟疫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