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吃俸禄,百姓吃汉江,后头还接着句土匪吃百姓。
这是汉江地儿老百姓常念叨的老话,汉江沿域亦称鱼米之乡,汉江奔流数万里入海,沿江城乡连绵起伏,有民安生服业,土匪自然也少不来。
这年是六合一十七年入秋,江南世子梁秀兴起下江湖,这会儿快活地当着土匪小喽啰。
亥时。
夜中蝉鸣悉悉,一行人自大山中来,向小城去。
“小子,你从外头来,是见过世面的人,那你跟咱们讲讲,那些个仙女要拉屎不?”
“这…不太好说。”
大约有个三四十号人,带刀的带斧的皆有,还有几个背上挎个大弓似打鸟人,想来这伙人便是靠吃百姓为生的土匪了。小城的生活没什么大讲究,那几个腰间配把刀的汉子就是今夜当值的门卒,这会儿正喝着小酒唠嗑呢。
金勾寨是这一带臭名昭著的土匪,不算大倒也不小,近些天山中银子光了,吃喝都快成问题。这不,趁着夜深,大当家刘柱带着金勾寨一窝喽啰都下了山来,看上了城中李富贾的银子,还有那嫩得能捏出水来的小娘子。
绕过城门,说是城门其实也就一略高的栅栏横隔路间。一伙人摸着黑入了城,此时夜已深,小城无州都那般繁华,这时辰估计也就还有个打更人未睡,不过打更的老头这会儿已被几个喽啰给摘了,正提着那盏油灯归来。一窝人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个巷子,很快就到了李富贾的府前。
刘柱手一挥,轻声对身旁的喽啰喊道:“放亮子!”
“咻咻咻咻咻…”
挎着大弓的喽啰早已准备好,拿着油灯点上箭尖,往府内一阵乱射。
“走水啦!走水啦!”
“不对不对,有土匪!”
……
府中顿时大乱,下人们大呼小叫,怕被烧死在府中的跑来开了府门,刘柱一行人趁此迅速涌入府中,见着活物就是一顿砍杀,未多久府中下人死的死、残的残,血淌满地,印着月照显得腥红。
人群中有一握刀的黑衣少年,仔细观察可发觉这少年至始至终都未下杀手,出手所用几乎都是刀背,将那些下人砸晕罢了。不多时,府中已无人再抵抗,喽啰们大摇大摆地窜进四周的门房中搜刮起来。
梁秀并未跟那些喽啰似的兴奋,也没急着抢银子。环视四周,并未找到那李富贾的尸体,且听闻这府中本是有几个护院的,虽算不上厉害,可今日府内一个能打的都未曾出现,稍稍沉思后挑了挑眉头,对着身旁的刘柱道:“大当家,恐有诈!”
“当家的,这房中没得白货!”
“这房也没有!”
……
几个喽啰接连向刘柱报了情况,刘柱心中一惊,顿时怒喝道:“有水线子,弟兄们,撤!”
“哈哈哈,往哪儿撤?”府门外传来讽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府门已被数位护院拦阻,身后有个胖子正一脸得意,看着府内的三十几人如看羊羔。
“好你个李胖子,竟使诈!弟兄们,给我杀!”刘柱大喝,提刀冲向门口的数人,眼下也唯有此法才有活路了。
随后大伙都往府门外冲,刘柱能混个寨主还是有些实力的,一顿不顾后果的冲杀把几个护院打得连连倒退,那李富贾吓得心惊肉跳,赶忙捧着大肚子扭头撒腿跑开,跑时还不忘高喊几位护院别让那刘柱给逃了。
梁秀三两下跃上府墙,一望巷子里怎么也有三四十个官兵围得严严实实,且不说杀不杀的完,这能不能溜都还是个问题。
低头瞅了眼下方厮杀的刘柱,梁秀腕一转,提刀跃起朝下方数个护院砍去,这几个护院估摸着也就是二品的实力,哪能架得住世子的刀呢?
打退几个护院后梁秀如鱼游水般穿过围上来的几个官兵,等这些个官兵反应过来时梁秀的刀已高高架在李富贾的脖子上。
一身肥肉的李富贾可是被吓得失魂落魄,忙喊众人住手,生怕这黑衣少年摘了自己的肥硕大脑袋。
两边对峙,最后以金勾寨众人挟持李富贵逃出城告终。
子时。
回寨路上,众人比寂静深夜更静,气氛着实有些剑拔弩张。
刘柱心中十分窝火,可一时要抓出那奸细也不是容易事,毕竟是当家的,李富贾的银子没劫成,总还得想办法搞些东西来给一窝喽啰糊口。
“前头打个弯,咱们把那村给剿了,先补着日子。”刘柱咽下火气,对众人下令。
土匪并非是空口说的,确实是穷凶极恶。入村老的少的见一个杀一个,村民哪有银子可劫,也就一点粮食和妇女能抢,最后还放火烧了村子,一行人拉着十几个妇女和少数粮食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