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压根就不在意胡庸的愤怒,甚至还因此有些开心。
就喜欢看你看我不顺眼,还玩不过我的憋屈样子。
他笑道:“非也,小弟怎会戏弄胡兄呢。这认罪书嘛,只是一个交接的凭证,和小弟保命的筹码而已。只要过些时日,粮食交接完毕,小弟自会当着胡兄的面把认罪书销毁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是彻底摊牌了。
吴澜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我就是要用这个把柄拿捏住你,你又能如何?
玉石俱焚,来呀,咱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我乃山中匪寇,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亡命之徒也。
你是仓城首富,小命金贵得很,敢不敢赌一把呀?
不敢就赶紧认栽得了,耶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胡庸确实不敢赌,不敢和吴澜赌。
要是敢赌的话,他得到胡丑汇报时,就会下令直接击杀吴澜和吴澜的手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吴澜周旋。
受制于人,投鼠忌器,如之奈何?
呼……
胡庸鼻子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身子在一瞬间佝偻不少,挥了挥手,颓然说道:“家老,取笔墨和帛布来。”
“喏。”
家老憋屈地应了,很快取来一应物品。
胡庸拿起笔,蘸了蘸墨水,犹豫了一下,才落笔书写,交代自己准备以与陈慎对赌为由向韩国输送大量物资与钱财的事实。
签上姓名后,胡庸索性做到底,牙齿用力咬破右手拇指,在认罪书上摁了个手印。
“澜弟可满意了?”
墨水已干,胡庸将帛书递给吴澜,愤愤问道。
“胡兄恕罪,不得已而为之,小弟心中也愧疚得很。”
吴澜脸上笑得万分灿烂,口中说着惭愧的话,却转手就把帛书递给大牛,吩咐道:“收好,你死了,也不能把这个丢了。”
“先生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把这个丢了!”
大牛郑重地把帛书放进怀里,沉声应道。
“先生怎得不信我耶?”
在一旁看着的六子有些不满,咕哝抱怨。
“聒噪。”
吴澜瞪了六子一眼,斥责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六子,笑着对胡庸说道:“胡兄,小弟房间里还炖着鸡汤,忘了关火了,得立即回去一趟,不然客栈走水了,小弟可不好交代。胡兄放心,待藏好了认罪书,小弟自会再登门拜访。”
“澜弟自去,也不劳烦澜弟奔波了,愚兄待会儿过去便是。”
胡庸已经投降认输了,只要能渡过眼前的危机,吴澜想怎么玩,他就陪着玩下去。
但若是吴澜想玩什么别的花样,胡庸还是有信心拖着吴澜一起死的。
吴澜对此心知肚明,也没打算玩什么花样儿。
他只是没有蠢到在胡庸的主场,说出自己赖以保命的应对之策而已。
到时胡庸得了应对之策,杀了吴澜,取回认罪书,化解危机,还怕有人告官,说他资敌叛国吗?
行百里者半九十,没有抵达终点前,不能有丝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