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弟高义,愚兄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再怎么恶心,胡庸都必须把吴澜给伺候好了,予取予求也不为过,主动把脸皮撕下来丢地上请吴澜踩上几脚又有何妨?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便是此理。
眼下最重要的,是渡过难关,保全性命和富贵。
至于以后,来日方长。
吴澜怎能不知胡庸的心思?
现在是胡庸的危急时刻,用得着吴澜,再怎么委曲求全胡庸都做得出来。
待到危机渡过了,翻脸不认人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吴澜将应对之策告诉胡庸只是待会儿几句话的事情,胡庸亲运万石粟的承诺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兑现。
而且空口无凭,吴澜到时又没了制衡胡庸的把柄,可就形势大变咯。
谁吃定谁还两说呢。
这般想着,吴澜脸上堆起惭愧的神情,为难说道:“胡兄,不知这万石粟何时运往寨子。”
胡庸面色变了变,第一个反应就是敷衍拖延。
吴澜却不给胡庸留丝毫商量的余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胡兄你也知道,山里的日子苦啊,粮食缺得紧,就算小弟从胡兄这筹措了七百二十石麦,也是杯水车薪,顶不了几日的。
胡兄,小弟也知道短时间内筹齐万石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以胡兄的富庶,一个时辰内运出三五千石则易如反掌。
胡兄,你说,对不对?”
就像吃饼时咬了一口后发现饼里有半截苍蝇,胡庸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彼其娘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他娘的先要三五千石粟,比山中匪寇还狠。
不,他娘的就是山中匪寇!
胡庸此刻恨不得生啖活剥了吴澜。
但他不敢妄动,连露出些许愤怒和杀意都不敢。
一则把柄还握在吴澜手上,捅出去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局面;
二则胡庸现在还指着吴澜帮他渡过危机。
“家老,将库存的所有粮食全都调运出来,一个时辰内凑齐一万石粟,然后安排人手,马上运往澜弟的寨子。”
能做到仓城首富,货通列国,胡庸不是草包,决断力和魄力还是有的。
脑海里过了一遍利与弊的考量,胡庸就做出了决定,对家老发出吩咐。
“喏。”
家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貌似人畜无害的吴澜,躬身领命,转身就走。
“家老且慢。”
吴澜却突然叫住了家老,然后迎着胡庸和家老的疑惑目光笑道:“胡兄言必信、行必果,小弟佩服,之前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胡兄恕罪。”
顿了顿,吴澜继续说道:“仓促之间调集大批粮食,肯定会引人注目。
不管是秦国官府,还是韩国的陈慎,有一方对胡兄产生怀疑,后续之事就不好做了。
因此,胡兄先不必这么急着筹集粮食,慢慢准备便是,只需写一封认罪书与小弟,作为事后交接粮食的凭证即可。”
“认罪书?”
胡庸勃然变色,压抑着怒气低沉问道:“澜弟在戏弄愚兄耶?”
这哪里是认罪书,这是要他在自己脖子上架一把刀,还得主动把刀柄递给吴澜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