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明睁大眼睛辨明方向,很快就惊喜的发现他现在的位置居然是在前几日刚来的临河村边,他跳将出来,脱下夜行衣刨坑埋了,待到日升大梁城门开启时刻,他跟着一队商队耷着头混到了城内,接着一路潜行回到白家。
方回白家小院,一道急切的软躯便立即迎面扑倒怀里,不肖多问肯定是多情的胡女杜莎,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秦天明,见他左腕红肿显是受了伤,眼眶微红瞪了他一眼,接着便跑到里屋拿出绷带来细心的给他包了个结实。
一夜奔驰,秦天明只感头重脚轻眼皮打架,困倦促使他回到屋里蒙头大睡,直到晌午过后,他才朦胧起来洗了把脸,正巧小耳朵兴冲冲的来练剑,秦天明随便指点他几招便回屋裹上那一袋子珠宝带着杜莎直奔旁边正院。
步入装饰简单庄严的大厅,秦天明一眼就看到了侧立厅堂一角仰面看着几张先祖画像暗自神伤的白清秋。
安腾安杰挎剑立在右侧,侍女小昭捧着毛巾立在左侧,听到秦天明的脚步声,几人一起转过身来,安腾和安杰神色微喜,只是白清秋瞥到秦天明背后的小包袱,还以为是打点好了行装准备离开,她心下哀叹,顿生烦闷,一旁的小昭更是撅起小嘴娇斥道:“好你个没良心的秦天明,我家小姐昨日只说了句气话你就受不了要走,枉我小姐瞎了眼白救了你这条小命,你赶紧跪下给小姐道个歉,说不定......”
这小昭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吆五喝六的,可却有一个热心肠,她嘴上虽是在叱责秦天明,实际上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顺坡下驴安慰安慰小姐,只是不等小昭说完,白清秋便呵住了她,冷声道:“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他愿走便走,等会儿安管家给他去几块金饼算作盘缠,以后各自两清,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秦天明听白清秋说的绝情,语调之中却显然没了昨日盛怒时的恼火,可见她心底实际上还是不愿意秦天明就此离去,只是怨他不经允许就烧了白家债券断了所有的后路,可她心底还是善良,即便白家如此窘急还不忘让安腾给他路费盘缠。
秦天明略微一叹,甩手将那鼓鼓的包囊放在白清秋身前案几上,道:“小姐恩情似海,在下没齿难忘,若是小姐执意让在下离开,秦某自然别无二话,只是秦某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这袋子物件算作是秦某最后给小姐的报答,东西不多,希望能解小姐燃眉之急。”
白清秋惴然略惊的望向秦天明,不及说话,小昭儿先瞪了个白眼哼道:“你这小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白家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吗?居然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能解我家小姐燃眉之急?哼,让我来看看,你这包里装的是什么破玩意?”
小昭踩着碎步上前,哗啦啦扯开袋子。
一时间,金光玉色充斥整间屋子,珠玉宝串摊开一大片。
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数双眼睛既愕又懵的看着那一袋子玉器珠宝,瞠目结舌竟半天没人说出一句话来,直到两串巨大的珠串滑下案几掉在地上,小昭才恍惚间回过神,忙捡起那串珠宝擦干净,口中惊呼:“我的天呐,居然,居然是真的!那么多,这这这,这得值多少钱啊!”
女人看到发光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眼前发亮,小昭的眼睛肯定是亮的,就连白清秋乌黑的眸子里也闪起了亮晶晶的小星星。
安腾和安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们哥俩可是知道秦天明的计划,昨夜哥俩听着城内白家家将吵吵嚷嚷就知道秦天明得手了,他们哥俩一边佩服秦天明鬼魅一般的身手一边也在担心他的安慰,直到日上三竿他们听家将说看见秦天明回房睡了这才放下心来,可饶是他们已经知道秦天明得手偷了不少的宝贝,此刻亲眼看到一大袋子珠宝置在眼前,那种触觉直达神经的带来的震撼还是让哥俩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珠宝,你,是从何而来?”良久之后,勉自镇定的白清秋轻轻询问。
秦天明早在来之前就编了个借口,当即也不憷,直言道:“之前我曾替一家商队押送,那商队在大梁城的联络站存下了这批珠宝用作买资,如今商队被马贼屠戮干净,这些财宝也成了无主之物,如今白家困窘,这些宝货正好能解燃眉之急,换作钱粮应该能抵那些债券粮租。”
白清秋听秦天明提到债券的事,又想起昨日自己事态训斥秦天明的模样,再看今日秦天明坦坦荡荡的拿出价值比粮租不知多少倍的珠宝,回想她昨日还误以为秦天明是贪图富贵的人,芳心歉疚的她臊的满脸通红。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天明,似乎想说一些感激的话来,一时间又放不下身段,支吾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天明看着白家大小姐窘迫的模样十分客气,心下好笑,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当即故意板起脸来道:“秦某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愿望已了,望小姐日后好生照料自己,秦某去了。”
说罢,秦天明拉上杜莎的小手退出白家大厅,白清秋几次想要出口挽留,只是一想到昨日的决绝的话语就如鲠在喉般说不出来,她急的面颊通红,旁边的安腾忙抓着安杰的肩膀,趁势道:“小姐稍等,我兄弟俩去把秦兄叫回来。”
白清秋终于放下高贵的身段,忍不住催促道:“快去啊,千万要留住他,告...告诉他,清秋知道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腾没想到白清秋情急之时不顾小姐身份说出这等话来,讶然忘了白清秋一眼,见白清秋眼眸里全是真情的急切,赶紧点头道:“小姐放心吧,老安我定能把他留下来,小姐等我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