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光疯狂流转,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陡然袭来,接着,异彩纷呈的天穹犹如被彗星撞击,发出巨大震颤,一束又一束璀璨流光突破屏障,恍如漫天繁星四散奔走,烟花一样从天幕洒落人间。
随着流光飞洒而下,地面上所有人感觉到了一瞬窒息,只是一瞬,窒息感消弭无踪,身周空气忽然变得黏稠一般,可感可知,充盈着无限生机与可能性。
下一秒,漫天奇光与深空轰鸣烟消云散,繁星点点的流光闪烁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
只剩风雨如注。
……
这一夜,注定无眠;这一夜,举世沸腾。
天地异象引发的震撼奇观在世界各地同步上演。
而异象奇观消失之后的一小时里,世界各地灵异事件与超自然事件开始呈几何暴涨!
暴乱、游行、集会,遍地开花;辟谣、科普、维稳,粉墨登场。
国家机器运转着,科学界动荡着,神学界震颤着,金字塔尖揣揣不安着,芸芸众生兴高采烈着。
不知情的大多数人云亦云,或享受混乱,或惊惧不安。
知情的少数人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只有少数人知道,它们,来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等日升日落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天地。
……
平日里这个时间,街道早已寂静,除了夜猫子和醉鬼别无他物。
而今夜,整个县城都在沸腾。
街道人满为患,年轻人无从发泄的精力总算有了突破口,人们喧哗着,吵闹着,兴奋地对彼此言说刚才的景象,虽然人人都现场目睹,但旺盛的表达欲让她们无法控制自己。
许多精明的老板急忙开门营业,县城转瞬灯火通明,先行一步的商贩们又赚得盆满钵满。
唯独小酒馆沉寂依旧。
……
杜衡点了盏烛火,坐在店里静静等候着。
没过多久,火红色轿车顶着冰雹雨雪抵达酒馆门前;浑身湿透,鼻青脸肿的靳西北也姗姗来迟。
三人在跳耀烛火中无声对望,似笑非笑。
“我有一种被上天选中的感觉。”靳西北拉开凳子,大马金刀坐在杜衡对面,嘿嘿愣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好兴奋啊。”
“那你也跟队伍游行去。”杜衡笑骂一句,招呼还有些懵懂的许雪吟坐下,道:“叫你们来没别的事,关于那个梦,我也没法解释,但有一点,这件事天知地知咱仨知,千万不要跟第四个人说起。”
“为什么?”许雪吟疑惑道。
杜衡想了想,轻声道:“我也说不清楚,但咱们之间既然出现了这种联系,那一定是有某种意义的,而且出现这种联系的不止咱们三个。”
靳西北身材肥胖,脑子却很是灵活,贼兮兮笑道:“懂了懂了,财不露白嘛。”
杜衡白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财还不好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你们也瞧见了,谁知道是福是祸呢。”
两人纷纷点头,认同了杜衡的说法。
许雪吟借着烛光打量了杜衡一番,忍不住问道:“感觉你好镇定啊,就像那种知道后事的NPC一样。”
杜衡被她的比喻逗乐了,笑道:“后事我也不晓得,只是在梦里比你俩经历的多一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但是没法具体说出来。”
靳西北吸了吸鼻子,问道:“这么说的话,你也两眼一抹黑啊,我去,听你在电话里的语气,我以为你立地成佛了呢。”
“那之后呢?我们要做什么吗?”许雪吟跟着问道。
“该吃吃,该喝喝,平时怎么过,之后还怎么过。”杜衡犹豫了一番,还是把火狱冥妃的事咽了回去,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贸然把这事说出去,只怕有害无益。
许雪吟环顾四周,嘿嘿笑道:“那好啊,我就继续做梦好了,明天我来你这儿上班。”
“真假?”杜衡失笑出声,想起梦境轮回中小丫头几次三番被吓晕的样子,乐道:“怎么?一觉醒来,胆子变大了?”
“试试看呗。”
靳西北左看右看,嘀咕道:“果然还是有奸情,我就不信做个梦你俩就这么要好了?”
“不服气啊?”许雪吟立马回击,俏皮的样子和梦境轮回中一模一样。
杜衡松了口气,看样子,一切在已经发生的基础上恢复如初,继续进行着。就是不知道那夜黑白男女出现所引发的重演事件,还会不会再次发生。另外,檀林火还在,这意味着阴魂怨鬼也仍存在,但自己和许雪吟已经不再是行尸走肉,就好像时间轴掐断,又另行拼接过一样,之后到底又会如何?仍是未知。
目光越过烛火,望向门外那些躁动的人群,一股不安隐隐袭来。
杜衡‘蹭’地站起身,把许雪吟和靳西北吓了一跳。
“咋了这是?”靳西北急忙扭过身望向杜衡视线去处,除了狂热人群,并无什么异样。
杜衡眉头皱起,仔细搜寻了几遍,没有踪迹。
“你看到什么了?”许雪吟心思比较玲珑,想必靳西北这个梦境中的酱油党,她好歹跟杜衡一起见了许多亡魂,所以对杜衡此刻的反应比较熟悉,只道是他又看见了阴灵之类。
杜衡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你们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有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