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以后省下饭钱了。”杜衡欲哭无泪,端起酒杯猛灌几口……还好,喝水的感觉仍在。
“没关系的,万事开头难,开始这几天熬过去就好了。”老秦安慰道。
“熬过去之后呢?”杜衡问道。
“之后就习惯了。”
……
当晚杜衡还是没有回家,借着精神饱满的状态,他把酒馆上上下下全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在大厅拼了几张椅子,和衣而卧,睁眼到天明。
他睡不着,老秦倒是睡得安稳,后半夜居然还听到镜子里传来的呼噜声。
天大亮以后,杜衡揣着刘长霞的信离店而去。智能手机横行的时代,寄信这个动作还真陌生了许多,光是找邮筒就废了挺大劲,印象中矗立过邮筒的地方早已改头换面,报刊亭打听了一通,最终在邮局门口找到了一个布满厚厚灰尘的邮筒。贴了邮票投了信封,杜衡才反应过来自己白痴,满大街的快递不找,非要找这玩意儿,妥妥的缺心眼儿。
寄完信又去北街十字找美甲店,结果时间太早,人家还没开门。
“老秦,你这些年就没有过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杜衡站在十字路口,仰头望着晨起的太阳,阳光温煦而刺眼,洒在身上,有种此前从未体会过的异样感正在发酵。
“习惯了以后就没了。”藏在衣兜里的老秦嘟囔了一句。
“我有些不舒服。”杜衡收回目光,扶住路灯杆,身形有些摇晃。
镜中老秦似乎感觉到杜衡有些不对劲,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不…不知道。”
杜衡摇摇头,眩晕感愈发强烈,胃也好像插进去一只手在疯狂搅动,恶心、撕扯、灼烧,种种感觉交织沸腾,霎时间席卷而来,如同海啸,浪潮,耳中嗡嗡作响,意识越来越模糊。
老秦有点慌神,可又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看着杜衡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
杜衡感觉天旋地转,就像醉酒似的,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疯狂旋转……
周遭的一切都被扭曲撕裂,然后旋转着汇入顶端无尽黑暗……
杜衡的意识也好像脱离了躯干,越飘越高,恍恍惚惚,时而听到梵乐悠扬,时而闻着繁花芬芳……
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眼前忽而五色斑斓,忽而黑白闪耀……
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铅华洗尽,尘埃落定。
杜衡站在一簇火红花丛之中,花海绵延无边,与远处天际线连成一线,天幕与花海相映成色。
如野火滔天,如倾盆血瀑,
不远之处,一株白树贯穿天地,血红树叶遮天蔽日,飘摇不定。
少顷,寂静之中有歌谣轻颂,又有潺潺水声入耳。
杜衡茫然四顾,却见火红花丛之中,一袭白衣,飘然而来。
杜衡痴痴地望着她。
她,如梦似幻。
“好多…花…”
杜衡神游天外,鬼使神差说了这么一句。
白衣之女浅笑,说:“曼珠沙华,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