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摸了摸自己额头，冰的；摸了摸心跳，木有；摸了摸脉搏，木有。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僵尸？活死人？”

杜衡望着天花板，大脑陷入混沌。

好嘛，之前头疼没生意，现在生意倒是有了……

“诶？”

想到生意，杜衡又记起一件事……打开手机查了下进账……700，许雪吟刚才扫码付的。

七百。

昨夜怪客结了二百冥钞，今天刘长霞和王璐给了五百冥钞。

杜衡寻思自己也没用，就给刘长霞和王璐烧了……然后，许雪吟这个本来大概率不会出现在酒馆的人来了，正好消费了七百。

巧合吗？

不像。

那么…？

杜衡猛地坐直身子，好像突然之间领悟到了什么。

“我收了冥币，然后给死人烧了……就会有活人来消费？”杜衡嘴里念叨着，手中一笔一划把猜想写成文字，然后在最后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嘀咕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循环？”

“你想太多了，消费买单，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寂静如死地的酒馆里突然响起一个慵懒男声，听在杜衡耳中不啻于一声惊雷。

“谁！？！”

杜衡头皮一炸，几乎跳了起来，放眼大厅，空无一人。

“别紧张……低头，往下看。”

男声似乎还打了个哈欠，好像是无聊的够呛。

杜衡吞了吞口水，后退几步，一手摸到身后酒架攥住酒瓶，然后战战兢兢低下头去……地上除了瓜子皮和烟灰，别无他物。

“妈的，烟屁股也成精了？”杜衡悚然一惊，试探着用脚尖拨了拨那根烟蒂，问道：“你是哪路神仙？”

“你是不是傻？桌上，镜子。”

男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给出提示。

杜衡老脸一红，抬眼瞧向电脑旁边的小镜子，镜面仿佛流淌过一道光华，然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又是什么……什么物种？”

杜衡斟酌着用词，偷偷摸摸把身子往镜面方向凑了凑，光滑镜面中空空如也，只有个模糊的人影存在。

镜子中的人影动了动，然后出声道：“别害怕，我不是你那些亡者客人。”

“那你是啥？镜子精？还是镜子仙？”杜衡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真的很惊慌，几句对答下来，好像跟平时与人聊天没什么区别……

镜中的声音哈哈大笑，然后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么说吧，我跟你一样，都是活人，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我现在活在镜子里，而你活在外边，但对于外界，我已经死了。”

杜衡尝试着理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最终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无能为力，只得遗憾的摇了摇头：“不懂，那不还是死人吗？”

“你脑子里装的是石头吗？”男声有些不悦，耐着性子道：“我没死，只不过在镜子里出不去而已！”

杜衡颇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哀嚎道：“你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见鬼的事实，现在你又要告诉我镜子里也有人……你杀了我吧。”

“哎哎哎，别啊，好不容易有人能跟我说说话，陪我聊会儿呗。”镜中人急忙换了口气，带点儿央求的意味，道：“大家同病相怜嘛，互相关爱好不好。”

杜衡频频摇头，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让他有种无力为继的错觉。

“我没骗你呐，你听我说，我就是县里的老户，真的，我叫秦双利，家住河西那片儿，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杜衡闻言一愣，呆了半晌，结结巴巴问道：“秦、秦双利？”

“对啊，就在河西柳树湾附近，现在地名没改吧？”镜中人言之凿凿。

杜衡没接他的茬，试探道：“那秦采婕跟你啥关系？”

镜中人影微微一滞，仿佛语塞，沉默了片刻，声音忽然低沉下去，似乎落寞了许多，回道：“你认识采婕？”

杜衡微微皱眉，说道：“你先说你跟她啥关系。”

“我是他爹。”镜中人黯然道。

“我信你个鬼，你个老头坏得很。”杜衡破口大骂，指着镜子劈头盖脸道：“妈的差点被你唬住，我跟秦采婕小学同学，她爹开铲车出了意外，死了快二十年了，你再跟我编！”

“诶！我没骗你！”镜中人急了，忙道：“快二十年不假，但我不是开铲车出的意外！”

杜衡这会儿已经确信这是个蛊惑人心的镜子精，心下反而越发镇定，咬着烟斜睨镜子，心想丫的再编一句瞎话，立马给它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