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雪吟家住清府华苑，是县里首屈一指的豪华楼盘；许雪吟的座驾是辆红色奥迪S5，杜衡此前见都没见过。

所以，以她的消费水平，喝酒寻欢按理说应该去西西里酒吧或者山寨MUSE，断然不会选择酒馆这种小地方。

可她偏偏来了，来就来吧，偏偏还又给焦头烂额的杜衡搞出了事情……大事情。

……

炫酷的奥迪S5缓缓驶入绿化堪比园林的高端社区，在许雪吟的指引下停进车位。

在车上小憩片刻，许雪吟清醒了许多，指着一旁的路虎说：“我爸的。”又指着一辆奔驰大G，说：“我妈的。”

杜衡机械地点了点头，后背又开始冒汗……这大富大贵的人家，如果知道自己闺女在酒馆喝了顿酒丢掉半条命，不知道会怎么处理自己……

“麻烦你了，代驾多少钱？”许雪吟在车里补了补妆，笑吟吟的对杜衡说：“那会儿喝多了，不好意思哈，耽误你生意了。”

“没事没事。”杜衡连连摆手，这会儿他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那不能，一码归一码。”许雪吟抢过杜衡手机加了他的微信，然后发了五十块的红包，道：“收了吧，你这老板虽然土了点儿，但人还不错，哈哈，以后会去照顾你生意的。”

杜衡尴尬笑笑，嘴上说着“好说好说”，心里想着“小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再来了”。

目送许雪吟进了单元门，杜衡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那么一丢丢，深吸口气，逃也似的奔离小区，打了个车火速赶回酒馆。

正是夜生活的点儿，街道来往行人还不少，不过杜衡眼下可没心思招揽客人，做贼一样从里边落下卷闸，走到楼梯口又退了回来，拎起桌上剩下的半瓶酒灌进去给自己壮了壮胆，牙一咬心一横，迈着步子跑上二楼。

二楼开着一盏暖光灯，但此时却无法为杜衡增添暖意，和之前一样，一上楼，就有种莫名的凉意。

杜衡站在厨房门口，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推开门，一切如常。

“谢天谢地……”

杜衡松了口气，转身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许雪吟趴在地上。

洗手池被碰倒。

水洒了满地。

……

虽然回来的路上杜衡已经有了这个猜想，可当现实活生生摆在面前的时候，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杜衡仍然有些承受不住。

事情已经发生，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突然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杜衡惨笑一声，索性就地坐在许雪吟的“尸体”旁，先抽根烟压压惊，然后把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还软乎着，没硬。

许雪吟双眼紧闭，脸上、嘴边沾着许多呕吐秽物。

凭良心讲，这小姑娘很漂亮，无论模样还是身材，都是网红女神级别的，尤其那天然的稚气，大部分时间会给人留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但所有的一切在杜衡这里都失了效，任你如花娇颜，在这里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杜衡掐灭烟蒂，找来纸给她擦了擦脸，触到她脸的时候，感觉嘴里鼓鼓囊囊的，心下奇怪，于是撬开她的嘴看了看……一看之下，死因明了。

许雪吟嘴里满是呕吐物，杜衡又用手电照了照鼻腔，也是一样。

显然这个傻妞吐得时候被自己呕吐物给呛住了，当时身边没人，杜衡正好下楼叫帮手，就那么短短几分钟，呕吐物呛进气管……活活给自己憋死了。‘

“唉…这就是命呐。”

杜衡长叹一声，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她清洗了一番，然后将尸体拖进了厨房。

女孩儿身子软绵绵的，各种化妆品腌制出喷香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杜衡心猿意马了，瞄了瞄许雪吟发育良好的胸脯……

“罪过罪过、变态变态……”

杜衡老脸一红，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不齿，默念了几遍十六字方针，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清空出去，然后把许雪吟的尸体也塞进了平冷柜。

两个人装进去，冷柜彻底满了。

前边自己的尸体已经冻得梆硬，不好再改变姿态，许雪吟的尸体加进去，关门都有点儿费尽。

杜衡暗暗盘算了一下，如果二楼继续开放，那估计还得再买几台冰柜应急……

……

处理完尸体，杜衡回到吧台，扯了张纸，将这几天的事情画成思维导图，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目前面临的问题。

许雪吟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去了趟二楼，发生了可笑又可悲的意外，死掉了。

或者说死了一部分，和尸体留下了，然后另一部分又跟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躯体走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许雪吟很快也会看到那些原本看不到的“东西”。

另外，之前在车上发现许雪吟异样的时候，杜衡才意识到一件事……他自己应该也有了某些变化，比如体温。

白天天人交战焦头烂额，没顾上想这些，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真是个智障，经历了这么些事，居然都没想过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