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说罢放声大哭,抱住她娘尸首不肯放离。
道人见了也觉伤心,不觉双眼落下泪来,只得说道:“小姐不必悲哭,事到其间,却是没奈何的。快些上轿,倘或夫人臭了尸首如何是好?”
石小姐道:“你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念我母子是异乡之人,把我母亲生成收殓,我的哥哥也应代我请医与他调治。”
彩霞说完便跪下托付,道人连忙跪下说道:“小姐请起、一切之事小道自然留心代理,不须致意。”
彩霞这才放心,于是起来说道:“长老,我母亲收殓之时须要请一二名妇人伏侍才好。”
道人说:“这个自然。”
石彩霞抬头一见,兄长昏迷不省人事,不觉心酸,泪流满面,叫声:“道长,奴家兄长病重,望道长须要小心替奴家延医调治。若得病好,奴家自当报答。倘或有些长短,也要与奴家母亲同在一处的。”
道人应说:“小姐不必吩咐,小道自当留心,请小姐快些上轿。”
石彩霞心如油煎,三回九转不忍离身,那花祥又来催逼上轿。石彩霞没奈何,只是哀哀哭哭上轿而去。
华洪能见石小姐上了轿,喜洋洋的进前跟随了轿而去。道人见华洪能同石彩霞去了,心中想道:“小姐啊小姐,非是贫道敢来骗你,实是出于无奈。若再迟了又恐常府家人来到,若知此事又是贫道的干系。如今只等常府家人来到与他说明,那时随他到华府去吵闹,就不干我事了。”
且说常福回到家中,正吃午饭的时候,遂将此事禀与常太太知道。常太太立即吩咐总管:“取银五十两与来贵去办。”
那谭氏大娘道:“婆婆,我想妇人死尸,必须要妇人收殓才是,不如叫黄婆前去伏侍下棺,不知婆婆心下如何?”
常太太道:“媳妇,尔说得极是有理。”
便叫黄婆前去伏侍。
常贵与常福同黄婆三人走到半路,常贵道:“我去买棺木,常福哥,你同黄婆先去,但此银子必须交石小姐亲收。”
常福说:“晓得。”
遂一齐直走到观里。常贵道:“道人,呢去请事小姐出来,银子在此要交与他。”
道人应说:“即交小道也是一样的。”
常贵道:“要当面交与小姐的。”
道人暗想:“料瞒他不过的,待我向他说个明白,或是或非就不干我的事了。”
便说道:“小管家,石小姐已被华洪能抢去了。”
常贵道:“你这道人,做了甚么勾当惹他抢去?”
道人说道:“管家,难道你不晓得他的利害?小道只说得一句石小姐是常大爷买了,他就将两个巴掌打得小道满面通热,他尚不肯歇,还要将小道送交县官去打枷。小道再三哀求才歇,实不干小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