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侍候……侍候圣上吗?”她显然更紧张了,对于内宫之事,她一点都不清楚,只以为宫人就两种女子,不是宫婢就是嫔妃。做宫婢她是不怕的,就怕成了妃嫔。
齐衍之笑得更厉害了:“当然不是,想不到小女郎志气不小呢。莫不是想做个娘娘,让我参拜呢。”
此言一出,妙华明显有了羞恼之意,别过脸去,想是再不愿理他。他便又耐起性子解释:“咱们大魏自有女官制度,有品级有俸禄有升迁,最高的女官叫大内司,官同一品,总领宫中事物。而你要做的女书史,官同三品,负责宫书事务。说起来,圣上对你很是照顾,文书之事虽然枯燥,但是也不用去学官场那些弯弯绕绕,倒是很适合你呢!”
她长长叹了口气,终于算是放心了下来。
“走吧,送你回去。”齐衍之听到鸣珂之声,看到自家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不远处,便对妙华说道。妙华犹豫了片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她,只好点头,跟着他向马车走了过去。
到了车前时,他先上去,然后对着她很自然地伸出了手。那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虽然洁净,却不似璧郎那般修长好看。微有薄茧,敦厚有力。她仰起头,隔着青碧色的帘幕看他。轮廓干净,面庞秀气的青年将军此时也在俯视着她,逆着光,仍然能感受到他清爽干练的气质。这么多天承蒙他的照顾,他自是一个善良优秀的郎君,然而这个世间始终只有一个璧郎。
倔强地咬了咬下唇,挣扎着自己上了车。齐衍之的手僵在半空,微微顿了顿,然后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从大理寺到永康里只有一段不远的路,她始终将车帘掀起一角,偷偷地向外望着。二人不言不语,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还是由他来打破沉默:“你进了宫莫要害怕,我掌管宿卫羽林,时常都在宫中的。有什么事,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寻到我,到时……我自会帮你的。”
妙华终于收回了目光,想了想,一脸郑重的样子,道:“璧郎曾经说过,自己的事情总是要自己去做的。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若是我再添麻烦的话,便是不懂事了。”
看她不像说笑的样子,齐衍之的目光沉了沉,一哂:“他的话,你倒是都能记得住。”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里衔着自己都想不到的别扭之气,他一时有些后悔,再去看妙华,见她并不以为意,才稍稍舒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心意相通,彼此倾慕,这一点他比谁都了解。拓跋逸临去凉州时,特地写了好长一封信给自己,反反复复都是对妙华的不放心。他也知道,那个人虽然人不在京城,但是已经将宫中的事物都悉数打点好了,只为妙华进宫后能平安顺遂。而妙华,心中眼中也都是拓跋逸,她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到了心中,大有情丝缠绕,随君千里的感觉。
他不过是别人情感的目击者和见证者,看着别人的悲喜,莫名其妙的跟着悲喜罢了!
将妙华送回沈府后,齐衍之又回到了职上。也不知为什么,最近的洛阳浮动着莫名诡异的气息,作为圣上的近卫,他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是这份不安到底来自于何处,又有什么目的,他实在说不好。既然拓跋逸交给自己的这件事已经办好,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尽忠职守,护卫皇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