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今夜我们会聚集于此,是因为临近狼神的祭祀大典吗?不,不是的!是因为殿外那个险些引起战争的尔绵族人!
他身份卑贱我不屑叫出他的名字,但显然你们都知道我说的是谁!
在一个月前他带领着尔绵氏的牧民与奴隶闯入了魏人的军镇,他想干什么?毫无疑问,他想要重新恢复他那个该死的卑贱部落的荣光!
无论如何我都要说这绝不可能!他想要重获荣光的方式无法被我们接受!曾经那些魏人险些将我们统统赶走,今天,我们竭尽全力才从敕勒人的铁蹄走夺回了草原,难道我们要因此而同时与敕勒,魏人交战吗!?不!
因此我提议永久废除尔绵氏的部落之民,女人贬为奴隶,小孩与男人应当被尽数绞死!至于那个被贪婪欲望蒙了心的小族长...嘿,他应当被祭祀给伟大的狼神像。”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每一名与会者投去坚定的目光,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慷慨激昂,带着响彻人心的说服力!表情是那样的真挚,带着凝聚人心的力量!他希望用自己的言语与眼神感染每一名族长与勇士!
当尔绵呼力带着两名身负重伤的轻骑来到王城并带来了关于劫掠的消息时,整个柔然高层都陷入了事关重要的抉择之中。
饥荒迫使着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向四周夺取着每一粒粮食,敕勒人建立的高车,更北方的契古,临海的室韦都成为了柔然人的目标。然而就是在如此情形下却依旧鲜有部落敢于向魏人递出刀剑,显然数十年前那场恶战不但令柔然长时间失去了草原并一分为二,还让许多人的心中都留下了彻骨阴寒。
正如这名来自匈奴部乌洛兰氏族长的话一般,他们此刻好不容易重新回到草原,谁又真正愿意再去招惹魏人呢?
因此当尔绵呼力回到王城时,草原上大半个部落的族长都聚集在了这里,许多人都是愁眉不展,表情阴晴不定,唯有寥寥十余人面色如常。
年过六十的乌洛兰氏族长自然是早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惊骇万分的他哪里认不出这些面色如常的部族酋长们个个皆是柔然人,难不成是所有柔然部落都已同意了此事?
郁久闾氏、俟吕邻氏、约突邻部、阿伏干氏、纥奚部、胏渥氏,他们都同意了!?
一念及此乌洛兰氏族长刹那间冷汗直流,就连目光都忍不住游离起来,他想要抬头朝那个威严莫测的可汗看去,但却迟迟不敢抬头。
“哼,老乌洛兰我看你是放牧太久忘记我牧民的长杆不但能用来套马也能用来杀敌了!仅仅不过是千余骑的小小劫掠就能让你吓成这样!照我看,你乌洛兰氏可得换一个年轻人了!”
正当乌洛兰氏族长站在原地进退不得的时候,另一名族长说话了,他眼含讥讽,口道不屑,本是对乌洛兰氏族长万般羞辱可没想到自己此言恰好给了对方台阶。
霎时如蒙大赦的乌洛兰氏族长根本顾不得这讥讽之语竟是吭哧吭哧的回到了人群中,甚至还向后藏了几步。
见此本是还有无数讥讽之言的柔然阿伏干氏族长硬是愣了半晌这才没好气的退了回去。
场中一时恢复寂静,再不见方才激烈的争吵。
能够站在这里的没一个是傻子,先前众人一直围绕着尔绵呼力进行激烈争吵,可当乌洛兰氏族长将一切捅破直言不愿发起战争之时,出人意料的,几乎所有的柔然部落族长都陷入了沉默。
再联想到边境上青壮莫名消失的几处小部落,此刻谁还不知道这一切来自于谁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