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尼安德特。
作为穆尼安德特公国名义上的首府,位列五星之都的穆尼安德特不仅仅是坐落在帝国西面边境上的一道坚实屏障,也同时是西方最历史悠久、繁荣伟大的城堡之一这两者通常是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形容对象上的,穆尼安德特是个例外。
高大坚固的城墙,易守难攻的地势,这些都不是穆尼安德特如此重要的原因作为帝国境内最重要的铁矿产地,每年整个帝国境内用于铸造农具、武器、防具和钟表的近一半钢铁资源都有赖于穆尼安德特的生产这里同时也是许多名震帝国宇内的铸剑师、铸甲师和军械师的家乡,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得以进入皇都伽尔撒,在皇家军械库担任要职。
穆尼安德特东面的城墙附近坐落着一座被称为“燃烧城堡”的子堡,那里驻扎着穆尼安德特公国辖下的常规军团御火之盾军团。这支名字与“穆尼安德特unian”的古语含义完全相同的部队在漫长的历史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战斗力,由这样一支部队维护着穆尼安德特的治安和日常防务,也就不再需要什么城市卫队了就坐落在拉弗诺尔山巅的风暴崖也能随时支援穆尼安德特的防线,这也就造就了这座城堡在两千多年的过去从未被攻陷过的传奇。
人们说,帝国境内有四座城池,进攻它们无异于自取灭亡:皇家骑士团守护着的“皇都”伽尔撒,圣灵骑士团拱卫的“圣城”费兰多卡萨,南方荒漠中有着“不可逾越之高墙”之名的日落堡垒,以及地狱之门前耸立的巨盾穆尼安德特。
教堂的钟声刚响过五声,弥斯跟随着祖尔萨宁大人马不停蹄地穿过穆尼安德特宽敞亮堂的街道。就像那时候站在山顶眺望着的瓦柯西亚夜景,作为同为五星之都的穆尼安德特,夜晚的街道上同样热闹非凡。
怒潮的铁蹄声在一处看上去并不十分敞亮的酒馆门前停了下来。
弥斯仰起头,他看不懂招牌上的通用语单词,但那个长得甚是滑稽的马脸图案还是吸引了弥斯的注意力。他忍不住转过头来,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怒勒祖尔萨宁大人真别说,祖尔萨宁大人的长下巴与这个图案还颇有些神似。
怒勒祖尔萨宁翻身下马,拍了拍落在自己衣衫上的尘土,“看上去还行吧?”
“比紫莓酒馆可体面多了。”
“这儿在穆尼安德特这样的大城堡里也算不得什么大酒馆,不过我喜欢的是他们夏天在酒里掺的冰块。”
祖尔萨宁说着,伸手想要推开那颇有乡村风情的破木板门,那块木板才能勉强够到他的肚脐高度。但他顿了一下,侧过脸瞟了弥斯一眼,嘱咐道,“从现在起我是伯力斯彭urrypng大人,你就是我儿子,别记错了!我可不想因为你小子而露馅。”
“明白!”
“欢迎光临疯马酒馆,骑士大人!”怒勒祖尔萨宁“吱呀”地推开门,那一肚子肥膘、长着满脸茂密而杂乱的黑胡子的老板就立刻笑脸相迎,“今天还带上了孩子吗?”
“斯彭大人,这可不是该带孩子来的地方吧?”一旁一个红头发的伙计忍不住多嘴道。
肥老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伙计这才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祖尔萨宁拍了拍弥斯的肩膀,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睛,“这孩子,也是时候见识见识大人的世界了。两杯,老规矩!”
“好嘞!”
“喏,尝尝吧。”已经闭好了嘴的红发伙计刚将两杯酒端上来,祖尔萨宁就将盛得比较满的那一杯推到了弥斯的面前或许是里边的冰块比较大的缘故吧。那是血一样鲜红醇美的苏雯娜酒,仅仅是凑近酒杯弥斯就能够闻到那股迷人的浓香。他轻啜了一小口,冰水与美酒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他的舌间拂过,他几乎便立刻沉醉在其中尝不到酒味的日子实在是太漫长了。
“哈啊!”在再次痛饮了一大口之后,弥斯这才发出满足的声音。把冰块加进苏雯娜酒是谁的主意?这种家伙就应该在费兰多卡萨封圣!他这么想道。
“你可以张嘴说话了,伙计。”祖尔萨宁大人举起杯,又对那个红头发的伙计挑了挑眉,“顺便去帮我再要两份奶酪煎牛肉。”
“马上去办,骑士大人!”红发伙计回应着,行了个颇为蹩脚的军礼。
伙计前脚刚离开桌边,这边这位中年骑士几乎是把橡木酒杯高举过头,仰头直接倒进了喉中,看得弥斯都愣住了。
“呼啊!真他妈爽!”喝完之后,这位副座大人还不忘拿空酒杯连敲了好几下桌子,仿佛不这么做就完全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愉悦,“走了那么远的路,老子的喉咙都快烧起来了!”
“但,祖斯彭大人呃那个,我还是有点问题”
“我可是你的爹地。”祖尔萨宁大人提醒他。
“噢,好的爹地。”这样称呼一个并不熟稔的人着实有些别扭,“您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请我喝酒呢?”
“这个嘛呃”提到这个话题,祖尔萨宁大人却又似乎有些支吾,像是在寻找着恰当的表达方式能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又不失威严的方式。“其实呢我嘛只是想借机向你呃我想有些事情我是做错了的。”
然而弥斯也没能理解这种拐弯抹角的说法,“啊??!您的意思是?”
“呃,好吧我其实呢,嗯,是想借机向你道个歉。”祖尔萨宁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却不由自主地把酒杯放到自己的唇边,想要掩饰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事实上那已经是个空杯了。
“道道歉?!”
“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我对很多事情的判断也不那么准确了。”
“您是指奇拉的事情么?”
“也不全是。当然,奇拉那孩子折断你手臂的事情,我是必须道歉的在梅耶撒的时候,我也确实有一些过激的举动。”祖尔萨宁一边摇着头,一边毫无意识地把空酒杯倒扣在了桌上,“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做错了事,就必须正视自己的错误,征求原谅才行啊。”
“但您这样的身份”作为被道歉的一方,弥斯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其实那些事情我都没有特别在意啦,大人”
“就算我都能看出来那是在说谎,小子。”怒勒祖尔萨宁耸了耸肩,“既然你也是一名士兵了,那就干脆点吧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觉得您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
“那是不能的意思?”这位大人显然没有什么耐心。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那就是能了。”
“呃这么说的话也没错吧”
“好!正事儿解决了,咱们继续!”怒勒猛地一拍桌子,把桌上倒扣着的空杯都吓了一跳,“伙计,再给我来八杯!!!今天咱们要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