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杨三汉,养贵跟竹叶心里面都不畅快了,各人有个人的念头,谁都不愿意礼让谁。
回到窑里,关上窑门,竹叶脸沉沉的,质问着养贵:“你咋能答应了杨三汉,被人将上一军就头热,兰萍的事情咋又草草了事,忘了金玲叮嘱的话了吗?我可给你说清楚,你要是把老三给我逼急了,小心我跟你没完。”
“哎吆吆,这还跟我杠上啦,杨三汉在的时候你咋一个屁都说不出来,刚才我同意的时候,你也没出来反对啦。更别提,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你叫我再咱拒绝。”养贵心里面清白,自己刚才着实被杨三汉整得不会啦,答应这事情心里头也没个底。
“咋拒绝,还不是你太爱面子啦……反正我给你说啦,这回的事情你不要叫我给老三说,说不出口,要说你去说。”竹叶把身子转了过去,手里面狠狠地甩着裤腰带,嘟囔着。
“啥?我太爱面子?我说你这婆娘,一天天正事没有,闲事多得很……我说去就我说去,咋啦些,离了你地球还不转啦,我还是她爸a里,我说她还敢不听……”养贵可不吃竹叶掉脸子这一套,你谁要是怪了,他会比你更怪,瞬间声音飙高了好几个高度。
“谁敢不听,你是这屋里的王,地主老财的主,懒得跟你执呛。”竹叶见着养贵这红苕反倔犯倔的,念着建芳刚进门,不想让娃们瞧见笑话,索性拉个被子蒙着头,倒炕上睡觉。
“懒得跟我执呛,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养贵不服气,抓着话回应。
竹叶没有接话,养贵没有办法,心里面着实憋屈,索性拿着烟袋抽起了旱烟。一个人叹着气,烟圈圈在面前缓缓地散开,映着那灰暗的黄灯光,整个人看起来着实凄凉。坐了半晌,他觉得没有啥意思,关了灯闭着眼睛装睡。可这哪能睡得着,心里面搁着事情,不知道啥时候能见觉。
杨三汉可就不一样啦,多年不见自己的亲家,往常都被武养贵将的不行,今倒算是赢了一回。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坐到炕上给巧花说个没停,都不害怕金玲听见了不高兴。
说句实话,在器休屋说事的时候,金玲在一旁坐着心里面就不舒服,她清楚自己爸a的脾气,这公公完全就是抓着别人的痛处瞎说,可算是过足了嘴瘾,真不知道王新生给了他啥好处。回到家就跟书理念叨起这事情,到头来还被吼了一头子,心里头更窝火,这节骨眼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晃眼就第二天了,杨三汉起了个大早,唱着小曲朝着大门外头去啦,心情好得不得了。金玲在小窑听得清清楚楚,装着样子没有问候,不用想都知道自家公公肯定是上王新生家去啦。
西店到村中间还有段路程,这赶过去恰好人家才开门,早早地就有喜报上门,王新生跟徐幻樱那可是打心底里面欢腾。一进门,徐幻樱张罗着倒茶,收拾吃货,预备的年货都拿了出来,一脸笑容看着杨三汉,招呼:“三汉哥gu,你心情看起来不错呀,不用想事情都谈成了吧。”
“那肯定啦,你三汉哥gu出马还有达不成的事。昨天上去跟我外亲家坐了一阵子,好吃好喝的待着,提念咋建军娃的事情,本来人家是不愿意年前说媒的,想了点办法总算把事情办妥啦,人家同意啦。”杨三汉端着杯子,腰挺得直直的,嘴巴跟开了机关枪一样,唾沫星子胡飞,窑里面全是他的声。
“同意啦?好,好,这趟三汉哥gu跑得辛苦啦,要是你侄子这事情能成,我跟新生好好感谢感谢你。”徐幻樱乐得直点头,一边添着茶水,一边奉承地念叨着。
“这都是远话啦,这腿我给你跑啦,人家同意年前去说媒,不过这媒人我当不合适,你赶紧找你的媒人,挑个好日子去器休屋一趟。这眼瞅着就要过年啦,你两个这动作可要快些里。”一听这话,杨三汉才打住啦,这徐幻樱言语之中都想撺掇着自己说媒,索性这点上该把话说清楚啦。
“三汉哥gu,多亏你跑这一趟啦,兄弟成你的情。原来准备让你说这媒,回头想了想着实不太合适,还好让幻樱去给杨三嫂打了个招呼,人家乐意的很,说随叫随到里。”王新生放下手中的杯子,递了根旱烟给杨三汉,微微地点着头,稳稳地说着话。
“那就好,时间你们瞅着,有时候趁热打铁好得多。”接过烟,杨三汉夹在自己的耳朵背后,伸了伸腿,找补着。
“三汉哥gu说话在理,这事情就得趁热打铁,我一会就去给杨三嫂说声,叫明个就去。”徐幻樱脑子灵光的很,听到点音音,马上就琢磨着下一步该咋弄。
“能成,能成。”杨三汉连连点头。
眼瞅着自己该唱得戏唱完啦,听了几句好话,吃了几口好玩意,倒也没有啥得意的地方,多少感觉有点不舒服,又说不上来是啥。转眼一想自己好像真得管得有点过火了,寻思着还是回去的好,反正事情传达到了,没有再耽搁,麻溜地下了炕,念叨着:“好啦,事情给你说了,我屋里还有事情里,就不多呆了,你早早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