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爱说闲话,茶余饭后讨论着东家长西家短,纸始终包不住火,杨山林、王建国的事情很快在村里面传开了,两家人活生生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话说回来,杨山林是村里面的老油条,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几个人长嘴的。倒是王建国这事从村东头到村西头议论的喋喋不休,害气王新生瓮窑挣钱的人暗地里笑话着,冷不丁地鬼娘子传几句风凉话,索性这王家人以外来户的身份入住杨家村听得闲话多了,心里面只希望建国经一事长一智,日子该咋样子过就咋样子过。
王建国出事了,杨仙凤的娘家说三道四地催促着自己的女子离婚另嫁他人,不过这仙凤主意正,偏偏一颗心在建国身上,硬生生地吼着要等他出来,才不管别人的闲话,险些都要跟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脸面上很不好看。
这个节骨眼上,王新生、徐幻樱着实感动,建国这个家算是保住啦,想法子跟仙凤拉邦的过日子。瓮窑照样承包,南苑上的瓮窑照样子去,就连那好吃懒做的王建业也收敛着老老实实地去地里面干活,关键时刻还是一家人心齐活。
农村有句古话:“人害人挣福里,天害人要命里。”建国的事情着实让王新生一家忧愁了一阵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笑话,怎奈王家的儿女千千万,总能想着办法好好活。
瓮窑承包依然很顺利,王建军跟入伙人总结了去年的经验与失误,活学活用,一整年下来烧了九窑好瓮,闭着眼睛赚了个六千朝上的数,入伙的人净赚了个三千多元,人人都高兴。南苑上的瓮窑比起去年差了些,倒也赚到了两千元,逢年上这收入倒成了唯一安慰一家人的东西。
说一千,道一万,家里面总归是出了事,人心里面不记事那肯定不可能。大过年的人不全,吃着肉,啃着白面窝窝,也是个没劲,年味都变了不少。
一看见在炕头上跑地腾腾的碎烂女,就想起那还在牢里面的建国,徐幻樱那眼泪不由得往下滚,一阵一阵地心疼。
“对啦些,把你外眼泪liu哗擦干净,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回头让仙凤看见了又该难过啦。”王新生坐在炕脚脚,拍在四方桌上摆弄着袋子里面的旱烟,听着那微微地啜泣声,抬头一看自己婆娘还给哭上了,用脚趾头想都是在念叨建国。他麻利地从拿了块手绢扔了过去,安慰地说话。
“建国这都坐了大半年的牢,听说里面的日子苦的很,上次让人捎去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我们睡地热炕,吃的白面窝窝,一想到这些我这控制不住呀。”徐幻樱抹着自己的眼泪liu哗,嘟囔地,“下次去探监,带我去吧。”
“能成,甭哭fu啦,我知道啦。建国自己造的孽要他自己还,不能整天想着他不过日子了吧,只要他在里面好好改造,兴许还能早出来。”两口子一提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心里面多少有些唏嘘。其实,王新生心里面想着大儿子王建国,可这大过年的总不能一大家子人都忧愁起来,往后的日子是黑的,谁知道咋样子变化,嘀咕。
“下次去咱好好给他说,让好好改造,咱娃能早出来的。”一听这话,徐幻樱自顾自地打起气来,凑到四方桌边边。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给你商量商量?”
“啥事情”
“去年置办了两套桩基,给建国的外一套本来是想让他定定心,没打算给他修,谁能知道出了这茬事。人家仙凤不弹嫌,愿意等建国,险些跟娘家人闹翻了,咱可不能让人家娃受这苦。我想着手里头还有点钱,准备把两院桩子修啦,建国的一道子拾掇了,他出来后不为住的发愁,不过我们不能大修,弄两口窑,挂上一个面子,让仙凤她们先住着。至于建军那院子我觉得按照娃的意愿,一步到位,把窑拾掇起来,前后面子都挂起来,毕竟家里的主要来源都靠着他,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问媳妇了。年初的时候,门槛都想被踏断了,出了建国这档子事,人少了很多。”王新生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放下手中的旱烟,眼睛盯着徐幻樱,试探着提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