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白鹤游蒙头大睡中,不期食铁兽推开房门,火急火燎地催促他起床。
白鹤游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喃喃道“我说憨熊,你不呆在郡府巡逻,跑回来干嘛,为师昨夜捉妖很困,再眯一会儿。”
食铁兽嘿嘿笑道“尊师,昨夜捉妖哪里晚了,弟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昨夜是因为娶到郡公主作夫人,才高兴得睡不着觉。”
白鹤游犹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从榻上跳了起来,说道“差点忘了这档事,昨夜为师看到郡公主过于悲伤,所以才没有和她商量此事,稍后我便去找她,当面推掉这门亲事。”
食铁兽摇头道“尊师用不着去找郡公主,她已经从郡府搬出来,眼下就在宅门外等着你。”
白鹤游不解道“她为何要搬出来?”
食铁兽瞪大眼睛说道“自然是要和尊师你住在一起啊!”
白鹤游皱眉道“郡公主恁地猴急,就算要住在一起,也要坐着八大轿进门啊。”
食铁兽摇头道“尊师你想歪了,郡公主如今已无处可去,她不来你这住,又该去哪里住。”
白鹤游恍然大悟“你是说官府不让郡公主住在郡府里。”
食铁兽点头道“是极,郡守已病世,很快就会有人来顶替他,不过郡守尸骨未寒,官府便下逐客令,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白鹤游同情道“洛家就只剩下郡公主这个弱女子,没人说得上话,自然被官府欺压。”
食铁兽叹气道“唉,尊师与其在榻上同情郡公主,还不如去宅门外迎接她来得有诚意。”
白鹤游立马穿戴整齐,小跑去宅门。
今日虽未下雪,但当白鹤游看到立在严寒之中等待自己的郡公主时,心中不禁涌起愧疚感。
再看到她身旁那口红漆棺材时,心中暗生怜悯,于是向前安慰她道“请郡公主节哀,令尊的后事就包在我身上。”
郡公主埋首低语道“小女已非郡公主,大师不妨唤我作仙儿,眼下天寒地冻,大师能否容我将先父的尸骨移居贵宅。”
白鹤游嗔怪道“仙儿,说话别颠三倒四,你就是这座宅院的主人。”
说到这里,他看到洛仙儿脸微红,急忙补充道“仙儿你别误会,我是说宅院以及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是令尊送给我的,是我的就是你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把这一切交还给你,其实这也是令尊的用意。”
洛仙儿犹豫了半天,说道“那,大师如何看待先父的遗嘱。”
白鹤游坦然道“令尊生前已知大限将至,所以让我代管遗嘱,目的是希望在他过世后,借助我把你从白蛇妖身边救出来,既然他的心愿已达成,我如果再按照遗嘱娶了你,岂非变成了趁火打劫的小人。”
洛仙儿跺脚道“这只是其一,先父昨夜与我谈过,他说自从你捉住青蛇妖后,他便派人打听你,还让我会见你,最后才决定将我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你,并非我厚颜说出此话,自古父命大于天,我无怨无悔。”
诚然,洛仙儿天生丽质、秀媚出众,实属每个男子梦寐以求的意中人,若得她为妻,夫复何求,然则,白鹤游恰恰还有所求,即修仙,这抱负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去追求,只有像白鹤游这种受到上天眷顾之人才有机会。
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对洛仙儿坦诚相告“仙儿,实不相瞒,我授命于天出使蛮夷之地,倘若还能活命回来,我便乘龙飞天做神仙,而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洛仙儿不解道“既然做神仙要经历九死一生,为何你还要去争取,眼下你坐拥先父的遗产,已足够你用一辈子,为何你还想着去做神仙?”
白鹤游隐晦道“赢政战六国时,上天倘若给他两个选择,一是一辈子只能当富贾,二是自杀,我想他会选择后者,因为当皇帝才是他一生所求,这么说你明白吗?”
洛仙儿似懂非懂,点头道“明白了,那就不叨扰大师,先父的后事我会自行处理。”
言尽,转过身去轻泣。
白鹤游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正好管家挑着两个木箱从郡府走来,于是主动搭讪“我说管家,洛家偌大的家业怎的就剩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