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不会有出息的男人,我琢磨他做甚。”沐扶苍一笑而过,将二表哥抛之脑后。
“快些将院子整理好吧,我们赶紧搬进自己家,在梁府,喝杯茶出个门都不方便,净吃人脸色。”碧珠换了心思之后,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梁府:“等搬家那天,我要去烧香拜神去去梁家沾染的晦气,据说京城是有道士还是有哪个和尚非常灵验的,不是耍戏法,真正有大神通,厉害得和说书人讲的鬼怪故事似的。”
晦气,道士,神通……沐扶苍猛地站住脚,她抓住了时常一闪而逝的灵光:“碧珠,你上街时有没有听过关于万宝银楼的妨主谣言?说它的头几任主人均将不得善终。”
碧珠吓了一跳:“没,没有啊,万宝银楼好好的,我只听过别人眼馋它,猜它……”猜它最后会改了谁家的姓。唉,小姐厉害着呢,可惜只因为是女儿身,没有人看好她能撑起家业,这些打击人的话却不能和小姐说了。
沐扶苍仔细回想,自己也没听过类似说法。但在上一世,沐宵身亡后,京城就开始流传万宝银楼的克主谣言,等梁刘氏卖出后,接手的先后两个主人均牵扯进朝廷要案,做实了预言,引得房价大跌,客人断绝。
当时沐扶苍赎回银楼后,为了振兴生意,雇佣了一个野道士,在楼前变戏法,挽回万宝银楼的声誉。谣言是破除了,道士临走时却说自己面现死气,大难将至,并将一粒红珠子丢给她。
沐扶苍摊开右手,手指纤长如玉,指甲圆润可爱,没有任何异样之处。她确定这只手曾接住了珠子,可珠子却在手心里凭空消失,而野道士和珠子一样,眨眼睛间了无踪迹。
不是戏法,绝对不是戏法,自己死亡时看见的红光和珠子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且不是别处,偏偏是接过珠子的右手在发光。
“小姐,手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重回年少后,父母身亡、顾行贞搭救、梁刘氏暗藏祸心、梁康死缠烂打、沐氏强行要人……接踵而来的事情虽然因为自己的反应不同而结果有变,但起始过程和时间与上一世并无太大差距,都存在着微妙地对应,只有有道士插手的万宝银楼克主诅咒是今生完全不曾发生的例外。
谣言无论真假,都已经被道士破除,大家不再相信,所以这一世它根本不曾出现,野道士竟然能影响时间的回溯。
沐扶苍背上细细地出了一层冷汗,无论是死者再生还是倒转因果,都是叫人毛骨悚然的能力,自己真的发现了一个堪称神仙的奇人异士。
过于玄妙陌生的人事总是令人心生敬畏,沐扶苍害怕劲过后,颇有些兴奋,道士当时肯陪着胡闹,又出言警告,并且让自己获得新生,无论哪一件事看来他都是大大的好人。
其实也不需要道士多么善良,只要不存祸心,沐扶苍就有尝试结交的必要。
当时自己在京城的一家小道观寻到正被人殴打的野道……啊,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自己找到高人时,观主说他每五年就会来京城停留上三个月,那时是暮春,现在刚好是十年前的夏天,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找他。
“碧珠,你明天和黎掌柜去选外院的佣人,要把出身给问清楚,犯过错的一概不要。将没有逃跑的那几个丫鬟调进去内院用,厨房不急,等慢慢物色靠谱的人选。”
“小姐不一起去吗?”
“我想通一事,要去拜访一位世外高人。他可比十座院子还要重要。”
寻找道士是头等大事,时间紧急,宜早不宜迟,沐扶苍几乎等不及明天,现在就想飞奔到道观把道士绑回家。
知雨含冰听说了沐扶苍对付沐氏的事,觉得计策虽然简单,但是十分有效,而且沐扶苍展现出的勇气实在叫人心惊。俩人警觉对手实力不凡,立刻联合起来先除外敌。
她们有意挑了少爷躺在床上将睡未睡时在房间门口讨论沐扶苍,十分同情般抖露了沐扶苍被沐氏寻麻烦一事。
梁康听见沐扶苍的名字一下清醒了,他喜悦地想沐氏既然败诉,表妹就能在家里住好久了,他有时间说服母亲接受自己对表妹的感情了。
知雨捏着嗓子说了半响,见房间里毫无动静,知道少爷的痴病又犯了,需要人提点一下:“表小姐肯定在房间里伤心呢,你看,今晚的月亮这么圆,可她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含冰心领神会,接口道:“不错,若是现在有人去安慰她,表小姐一定十分感动,十分开心。”
“对!我该去安慰表妹。自从母亲生气后,我再没能见到她,她一定想我得很。”梁康披上外衣,从窗户吃力地翻出去,落地时“扑通”一声,只有聋子和睡成死猪的欺霜赛雪才听不见。
“成了!”知雨含冰喜悦地对视一眼,连忙跟着离开房间,向水波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