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称来自山左府,来国都是为了与国手名师切磋弈道技艺,外号只胜一子。”说起那个人,尹时逸双目中绽放着兴奋的异彩,“他以一枚精美的灵仙玉作为彩头,有意之人只需出一枚银币便可与之对弈,而且他扬言只胜对手一子,若是胜得多了,依然算他输!可即便是在如此严苛的条件下,他依旧大杀四方,连伍夫子也连输两盘!”
“怎么,伍夫子输了两盘?”伊祁承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没有了继续对弈的心思,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快带我去找那个只胜一子!”
“别急别急……”尹时逸连忙拉住了伊祁承佑,“这会儿这位奇人正在伍夫子的雅阁中闭门对弈,谢绝任何人观战!”
“这……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能是名垂弈道青史的一刻,怎么能无人见证呢?”伊祁承佑顿时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来回回踱步。
尹时逸抿了一口酒,面带着红晕道:“伍夫子也是要面子的人……让一位无名之辈连赢两局,已经大大折损他国手的名望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再输了第三盘,只怕在弈雅轩他是无脸再待下去了!”
“别胡说,伍夫子宽容大度,人称国手并不是浪得虚名,他之所以肯入驻弈雅轩,除了向我等后辈宣扬弈道之理外,听说他也是在寻觅一位可以与之一战的高手!”伊祁承佑满怀着对伍夫子的敬佩,可不会由着尹时逸诋毁自己的偶像。
“那……他们为何闭门对弈,我是不知道咯!”尹时逸笑着灌了一口酒,忽然往棋盘上一趴,“呼呼”地就睡着了。
“尹公子、尹时逸!”伊祁承佑用力地摇晃着对方,但尹时逸只是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老酒上头,他只剩下了浓浓的睡意。
伊祁承佑无奈走出了房间,顺着楼梯登上了三楼,那里是弈雅轩各位棋手的主场雅阁。雅阁共有六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专属于一位棋手,东侧第二间便是伍夫子专属的雅阁。
此时雅阁的门口立着两位满脸横肉的糙汉子,他们是弈雅轩豢养武夫,保证正在雅阁对弈之人不受外界影响。
“伍夫子正与贵客对弈,请公子下楼!”两名武夫朝伊祁承佑拱手说道,语气虽然平和,但面容狠厉,令人望而生畏。
伊祁承佑撇了撇嘴,他没准备理会这两个武夫,但也不想打扰正在雅阁中对弈的二人,便站在了楼梯口,不走近也不离去。那两个武夫看对方没有靠近的意思,便也不再驱赶,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友好的光芒。
“吱呀”一声雅阁的门开了,伍夫子先走出来,如沐春风,看上去心情不错在他的引导下,另一名青年男子也走了出来,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相貌平平,就是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显著的特征。
“就是这位公子赢了伍夫子两盘?”伊祁承佑心中好奇之下迎了上去
“学生见过伍夫子!”
“哟,是二公子来了!”伍夫子微笑着作揖还礼。
“学生听说伍夫子正与一位弈道高手对弈,好奇之下便走了上来,请伍夫子莫怪!”伊祁承佑边说边打量着青衫男子,令他奇怪的是,他越是想记住对方的容貌,却越是觉得过于平庸而有些记不住。
伍夫子“嘿嘿”笑道:“你是第一个来打探我与只胜一子第三盘对弈结果之人。好吧,那我就明说了我输了!”
“不,是伍夫子赢了!”青衫男子谦虚地回道。
“哎,输了就是输了,还是输了三子,算哪门子的赢?”伍夫子豁达地自揭老底。这一局他输了三子,从结果上来看的确是输了,但相对于“只胜一子”的前提,他也算是赢了。
“伍夫子居然输了三子?”伊祁承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着青衫男子,拥有如此水平的人,整个镜花王国不会超过三个。
伍夫子虽然输了,但他输得心服口服:“弈棋之道,本就有输有赢。越是初学者越是享受胜利的喜悦、碾压对手的快感不过老夫已经快十年未尝败绩,深感棋力到了瓶颈,再难有精进!可喜的是今日遇见高人,不仅令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挫败感,也令我窥见了弈棋之道上不曾见过的景象!小先生,请受老夫一拜!”说着须发灰白的伍夫子竟向年轻的“只胜一子”躬身行礼。
青衫男子见状连忙躬身还礼:“听伍夫子一言,晚生愧不敢当!与伍夫子方才一局,晚生也意识到执着于只胜一子,乃是走入了误区!”
“那我们是互相学习?哈哈哈……”伍夫子捋着山羊须爽朗地笑道,接着将话题转移到了伊祁承佑的身上
“给小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二公子,乃名门之后,在弈棋之道颇有造诣。老夫曾指点过一二,但说白了对二公子棋力的提高帮助有限!今日但凡出了一枚银币的人都能在与小先生的对弈过程中有所收获,所以我想请小先生也指点指点二公子。”
青衫男子打量了一会儿伊祁承佑,微笑道:“伍夫子盛情邀请,晚生自当遵从。在下对弈的规矩是,不管对方出生如何,只需一枚银币而已。看这位二公子姗姗来迟,应当是瞒着家里来到弈雅轩,不知可曾带着钱财?”
听到这里,伊祁承佑面色一滞他的确没有带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