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被埋在雪里太久了,已经没了意识,汤药已经给他灌下了,挺不挺得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喽!不过他现在高烧不退,这大冬天的,药材又难寻,八成是要一命呜呼哩!”
一个苍老,似乎被浓痰包裹了整个咽喉的声音,回答了方才那女娃的问话。
“爹,那咱这次出山,不就是去挖药材的吗?我看了咱挖的那些草药,正是符合他的病情啊。”
女娃双目略带柔情地望着躺在床上纹丝不动,面相憨实的陈二。他整张脸由于高烧和寒冷的反复交替变得红白难辨,仿佛一锅掺有红枣的白米粥。全身上下也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血水,断胫,烂肉,折骨混杂一起,又是一锅红枣白米粥。让人心生怜悯。
“那些药材本来是要卖给城里药铺的,现在整个光景,本就缺货,定能买个好价钱。唉,不过现如今也只好先顾着他了,救人一命,升得七级佛屠嘛!”
老头的眼睛如苍鹰一般尖锐,仅仅一目之下,他便发现了自己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儿对这陌生汉子的异常反应,老鹰护崽儿一般,本能的警觉起来。但此刻的情形,他也不能将陈二扔下不管。况且,家中多一个男丁,也不是啥坏事,希望他能知恩图报,也能够帮忙缓解一下开春后田里农活。
老人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陈二,突然意识到什么,似乎有一根透明的鱼线横穿过他的大脑又折返回他的面部,一针一线地将他的眉头缝得发紧又颤抖。
“父亲,为何事发愁?”
“我方才想起,这大雪已经封山将近一月了,而此人又面生,看着不像是咱们本地人,又怎么能够上得了山呢?况且,我们发现他时,他是被埋在雪里的。这山近日又未曾发生过雪崩,他怎么会被埋在雪里呢?”
“那或许是人为的呢?是仇家?是山里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