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福面露担心:“那日后待黛嫔落了下风,皇贵妃就无人能牵制了。”
皇太后微微一笑:“你以为皇上傻吗?”
齐福不明白的看着皇太后。
“你真以为皇上不知道那幅独闻夜幕有问题?”
“既然皇上知道那幅字画有问题,为何还要在皇贵妃面前褫夺了婉贵人的封号?”
“他这叫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婉贵人出生名门,知书达理,才思敏捷,又是精晓诗词歌赋的才女,只有她才能与皇贵妃势均力敌的抗衡,皇上是将她作为了皇后人选,就看婉贵人日后的造化了。”皇太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日后你就明白了。”
齐福只摇脑袋:“奴婢不需要明白,奴婢的职责就是要伺候好太后。”
皇太后呵呵一笑:“你呀,就是这张嘴乖巧。”
在永福宫屋外的亭舍内,尴尬的气氛依旧存在。
“黛嫔,你这是何意?”半晌,陆卿云冷冰冰的问道,此刻皇太后不在这里了,她的顾忌多少减轻了一些。
同样没有了皇太后在场的黛嫔也就彻底露出了原本的狂肆:“嫔妾能有何意?只是说了实话罢了,若是皇贵妃不爱听,嫔妾以后不说便是了。”
陆卿云摆出了皇贵妃的谱:“别忘了你只是个小小的嫔妃,敢如此对本宫说话,就是以下犯上,真以为本宫治不了你吗?”
“哎呦!”黛嫔站起来对着陆卿云微微一福,“嫔妾在这里赔不是了。”
这语气,这赔礼的姿势,都极端的毫无诚意,甚至带有一丝搪塞,在座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几番挑衅早已让陆卿云怒不可遏,一声大喝:“来人!”
“奴婢在。”早已等候这一刻的珍珠急忙应道。
“黛嫔以下犯上,出言不逊,给本宫杖责……”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朕大老远就闻到了茶香,皇额娘的茶,果真不同凡响。”
陆卿云神色微微一僵,快速站起来,恭敬一福:“见过皇上!”
众嫔妃也丝毫不敢怠慢,全都站起来弯腰低头的行着礼。
“免礼!”段景焕说完便坐在了皇太后坐过的位置上。
他刚坐定,黛嫔一脸委屈的哭诉道:“皇上,您来的正好,若是再晚来一步,嫔妾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哦?”刚刚端起茶盏的段景焕抬目看向了黛嫔,“何故?”
“只因嫔妾心直口快多说了几句,皇贵妃就要责罚嫔妾。”黛嫔声音娇软,加上挤出来的眼泪,真个是一副受尽委屈,人见人怜的柔弱伶仃模样。
段景焕转目看向了陆卿云。
陆卿云脸色铁青,又不能发作,只得忍着怒火:“臣妾身为皇贵妃,理因管理好后宫之事,黛嫔出言不逊,臣妾只是在教她这后宫该有的规矩。”
段景焕收回视线,拿起果盘里的一粒葡萄放进了嘴里:“皇贵妃说的是。”再度看向了黛嫔,“今日之事是个教训,日后要谨言慎行。”
这话看似在教训黛嫔,却一字未提责罚之事,可见实则是维护她。
黛嫔嫣然一笑:“是,嫔妾记住了。”说完还不忘得意的斜睨了一眼陆卿云。
既然皇上都没有提责罚之事,陆卿云也就不好坚持,只得忍气吞声的复又坐了下来。
黛嫔那挑衅的一瞥,差点没让陆卿云撕碎了手里的丝帕。
有了皇上的暗中维护,黛嫔自是心气高了起来,端起刚刚泡好的茶走到段景焕身边,一边斟茶一边说:“皇上,这是嫔妾刚泡好的云雾茶,您尝尝。”
段景焕端起来闻了闻:“香!”
“香吧,这可是太后赏给嫔妾的庐山云雾呢。不知皇上是否喜欢太平的猴魁?”
段景焕细细品着云雾,随意道:“太平猴魁不是很合朕的口味。”
“原来如此!”黛嫔越发得意起来,“日后皇上可经常去嫔妃的华苑宫,嫔妾给您沏云雾茶。”
段景焕略微颔颐。
一旁的陆卿云则脸色越来越青。
……
一回到重华宫,陆卿云气得双手往桌上一扫,“哐当!”桌上所有的瓷器物件全部被扫落在了地上。
“贱婢!贱婢!”陆卿云连连狠声骂道,“区区一个外室贱婢也敢给本宫脸色看。”
跟在她身后的珍珠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拿纸笔来。”越想越气的陆卿云一声大喝。
珍珠壮着胆子的问道:“娘娘,您要做什么?”
“本宫要给阿玛写信,整死毕家,本宫倒要看看她一个从三品的武职协领之女怎么跟本宫斗。”陆卿云目露凶光。
“娘娘,万万不可。”
陆卿云一瞪珍珠:“有何不可?难道要眼看着本宫受一个贱婢的欺辱?”
“如今黛嫔深得皇宠,您这时候动她,万一惹怒了皇上,岂不是将自己也毁了?”
这话顷刻间浇熄了陆卿云心中一半的怒火,与她的前程相比,受这点气似乎不算什么。
“今日皇上明摆着是在偏袒黛嫔,现下正是她受宠之时,娘娘理应忍耐,待黛嫔过气之后,再来对付她,岂不是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