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亨穿过她散光的眼神,连她的眉毛都数清楚了也没把她惊醒,便沉声问着:“看傻了?好看吗?”
她一惊、一呆、一回神,脸儿一下子笑得花儿一样,声音软得像云朵:“你好了不起,什么都会,太了不起了。”
这种牛头不对马嘴,带着谄媚的笑容突然让他不寒而栗。
看着明珠急匆匆逃掉的背影,完颜亨也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这小傻瓜又在撒谎了。
明珠被完颜亨搅得心烦意乱,不过不知晓岳云快回来,心儿还没这么忐忑不定,被完颜亨这么一说,这一天就定不下神来了。一直盼一直盼,晚饭吃完了也没盼来,不禁骂了多少臭金子!大哥到了,看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你胡言乱语!
完颜亨懒懒的,明珠那心儿不在肝儿上的样子,醋得他胸中的醋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想早让她有个心里准备,避免岳云回来得太突然,她失了秉持,却不想她更加没了秉持,自己倒白白多找了几分气来。
缘份这东西没有半分错乱,注定了谁付出的情多一点,谁受的苦就更多一点!她为他乱,他为她乱!
“来了。”完颜亨淡然道。
不知怎地,明珠对完颜亨所讲的话都有点奉若神明了,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两个字,话音都还没落,她便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在所有人都不知晓因由的情况下,冲向院子,冲出院门,冲出好长一段距离,垫起脚尖伸着脖子,听到由远及近急促的马蹄声,看到由远及近模糊的身影,她的眼润了!
岳云一行共四人,一身风尘,一身疲惫,跳下马,他愣了。
月下明珠斜面站着,双手背负于身,从上到下一袭角巾素服,纯净地不染一丝尘埃。她似笑非笑,似怨非怨,喜而不言,怒而不嗔,美目流转,似那万家灯火般的灿烂。
这沉醉痴迷的样子,是因为少女羞涩爱情的滋味,痴痴看傻了完颜亨,心疼都忘却了。
明珠见岳云只望见她,似忘了她,不由得秀眉微微颦蹙,小嘴一翘,一个白眼扫过他的腚,就要暴发。
岳云可喜可愕,幸喜他见过明珠的真容,虽惊鸿一现却刻骨铭心。冲上前,他一个熊抱将明珠甩着转了两圈。
“二弟,真的是你?你长高了,越发的俊俏了!大哥都不敢认你了!”
他哈哈哈大笑,欣喜地将明珠放下,双手捧着她涨红的小脸,“好生俊俏!俊俏得不得了!简直简直”
明珠被幸福地昏了头,早把完颜亨是坏蛋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岳云才长高长壮了,皮肤黑了不少,褪去少年稚气的脸更加俊朗英气,他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明珠的小心脏喘不过气来,只是晕晕沉沉、羞涩呢喃地嗡嚷了声“大哥!”
岳云又抱着她的双肩摇了摇,“可怎么还这般瘦弱,一点没长壮实,这可不好!”
岳云对明珠明目张胆的“放肆”,让完颜亨嫉妒得要死,而明珠“沉醉于他的放肆”更让他妒火中烧!
完颜亨看不见她的脸,可依稀可以听见她心花绽放的声音,那么崩天毁地。他后悔了这两年对她的散养,早就该牢牢把她拴在身边,彻底控制住她对这岳云羞耻的念头。现在,他只想扯着这小妮子的耳朵,让她赶紧擦干净她即将流淌下来的哈喇子,更抱怨着岳云:什么轻浮的将门之子?还不放手!
完颜亨差点没控制好自己,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扑了过去,他尽量让笑容笑得好看一点,急急的赶紧轻咳了一声。
岳云这才注意到完颜亨,不好意思地放开明珠,抱拳问到“这位可是带信来的恩公?”
“在下金子。”完颜亨抱拳回礼。
“多谢金兄伸手相助,免去岳家一家妇孺的大难,岳云代父拜谢了!”岳云一屈双膝,跪拜在地。
完颜亨赶紧将岳云扶起,道“哪敢当岳兄弟如此大礼!这全依仗秦兄弟和她师父的竭智尽力,还有众乡亲的无私帮衬,金子未尽半分绵力,不敢居功!岳兄弟切不可行如此大礼!”
岳云望着明珠笑到“二弟与我是结拜之情,该尽的本份,自可不必言谢。可金兄素不相识却不遗余力地相助,更是难能可贵。”
这小小的一点区分,让明珠乐得发出了凤凰涅槃一样的光彩,昏乱的任由着岳云一手拉起她一手拉起完颜亨,“大恩不敢言谢,我们先见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