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天的钟声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席家所有的灯光已经暗下了,钟表的轻微回响在宁静的夜里有些突兀,晴好终于抬了抬眼,目光定在了还在行走的秒针上,时间却像是静止了。
等不来的人,还是等不来。
晴好抬手摸了摸干涩的眼眶,自我安慰道。“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一天的时间,足够将她的东西收拾完全,她才发现,除了一些衣物外也不打算打走任何饰品,所以当完全收拾完后,才仅仅一个小皮箱。
记得成婚的时候,席母将席家传给儿媳妇的手镯给她,她带的久了,脱下来的时候有些痛,心脏口又密密麻麻的涌上来刺痛,像是无数个小蚁在啃噬。
而真正让她痛的,是手镯地下压着的那一纸婚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如今退了婚书,再搁置一封划清了界限的离婚书,从此她与那人就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
那张纸,在当初他拒绝她的时候没有用,在夏可君孩子威胁她的时候没有用,稀里糊涂的收起来了。
前几日翻出来,却帮上了大忙。
她以为她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会很难受很难受,还会哭。但不知是不是哭久了,在名字写完,她心里出奇的平静。
也疯了一样的空荡。
就好像前两年,每个午夜梦回,听着钟表摇摆,似乎要把余生的时间都要摇摆过去。
“我都要走了你还不回来……人的爱怎么会变得呢。”
缓缓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却没人在回应她了,只剩下什么落地清脆的声音。
在门开的瞬间,走廊暖沉的光推进房间的暗黑,空无一人,地上只余下一块破碎的镜片,镂花凸起的纹路在地板上摇摇晃晃,一明一灭间里面是一张黑白的老旧的照片。
晴好走到花厅中,看到那个娇小的背影的时候,微微一震。没等到她躲起来,那人就回过头了,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受了委屈。
“少奶奶。”
晴好放下行李箱,上前抱住她,低低地哽咽。“对不起阿喜。”
“您要走了吗?不要席家了吗?不要阿喜了吗?”她死死抱住她,“我就知道少奶奶饭后拉着我说那些话,是为了离开。”
晴好很早就想好如果有一天她走了,便要将阿喜的卖身契还给她,到时候她就能无忧无虑地嫁给偃月或者心爱的人,也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愿,在今天她将卖身契给她的时候为了不那么伤感还故意调笑她说阿喜是个大姑娘了,过两年可以出嫁了,小女孩的脸颊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