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动不便,这么久以来,更是滴水未进,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
长痛不如短痛,她几次疼得想要找一把刀,亲手把脚给剁了,却在关键时刻被理智拉回。
不过,再这样下去,她这脚也只有废了的下场。
想起前几日,他还将自己抱在怀里,俯在耳边轻声呢喃,给她虚无缥缈的承诺。
转眼间,他便想走就走,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她再一次被折磨得险昏过去,正想着这无尽的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却突然觉得脚上的痛有所缓解。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舔了舔干燥的唇,期盼地望向门口。
约莫一刻钟之后,阿旧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明黄色身影。
她苦笑一声,努力撑起身子,想要起身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哪知那人面目中带着怒意,看到她躺在床上,他直接就走过来,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这几日你过得可好?”
阿旧不知他又抽什么疯,一阵头晕目眩,她差一些又晕过去。
“拖殿下的福……很好。”她心里一阵委屈,就算有气无力,也不向他示软。
“你是很好,青翎差一点就没命了。”他加大了几成力气,抓着阿旧的手不放,盯着她的眼里全是火苗。
阿旧无辜地皱了皱眉,心想青翎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与她无关,他凭什么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前两日,哑女进来告诉你青翎犯病,你却置之不理。”穆泽瑜见她还在疑惑,冷哼一声,“好心”地给她解释。
阿旧听罢,涣散的思绪终于慢慢拢聚,记起两日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哑女,原来她竟是青翎的婢女。
可是,她……她在那儿比划了半天,阿旧也看不懂她要说什么啊!
更何况,青翎犯了病,就算找她,她也无能为力啊!
说到底,他不过是火气无处可发,将她当成出气筒罢了。
她拼命忍住在眼眶中打滚的泪水,倔强地仰起小脸,咬着唇瞪他。
“殿下。”随后跟进来的魏声看到这一幕,向来不管闲事的他竟然出声求情,“阿旧被囚环折磨了两日,该有的惩罚也算有了,请殿下恕罪。”
穆泽瑜一记眼刀扫过去,魏声瞬间感觉浑身汗毛倒立,赶紧单膝跪下,低头不语。
“你想……想如何罚我?”阿旧不想其他人再因为她受到牵连,狠狠地动了动受伤的脚,让钻心的疼痛保持她仅有的一点清醒。
“你最好烧香拜佛保佑她无事。”话落,穆泽瑜将她推回床上,听着她闷哼一声,毫不怜惜地俯下身,啃咬着她发白的唇。
“放开”阿旧双手放在他的胸前,推搡着不让他得逞,还分心地看向跪在一旁的魏声,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穆泽瑜注意到她难堪的脸色,斜眼扫一下一动不动地跪着的魏声,冷冷道:“滚下去。”
魏声抬头,担忧地看了阿旧一眼,不敢不听从穆泽瑜的命令,应了声是,便退下,皱着眉头,担忧地帮他们把门关起来。
穆泽瑜回头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人,不知为何,心中的火气更盛,恼火地捶了一下床板。
阿旧借机挣开他的钳制,往床角爬过去,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睁着两只明亮的黑眸,惊恐防备地盯着他。
他眯着眼睛,眼里折射出危险的光,像盯着猎物的猎人,吓得阿旧瑟瑟发抖。
她现在浑身乏力,筋疲力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悲戚,一股心火涌了上来,她竟吐出一口鲜血,喷了眼前的穆泽瑜一身。
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已经支撑不住,眼皮沉重地合了上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好像看到了穆泽瑜眼里的担心和恐慌。
呵,她在心里苦笑一声。
他怎么可能真的担心她呢?
不过还没玩够,还有利用价值……
“来人,把柳琦安给本宫找来。”穆泽瑜保住阿旧有些冰冷的身体,捂住她的嘴,怕她又喷出血。
魏声看到这狼狈的一幕,心咯噔一声,马上转身跑出去找柳琦安。
柳琦安今日下了朝,左右无事,便在院子里翻看医书,见到魏声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猜出又是谁要求医。
问了魏声大概的情况,准备了药箱跟他一起回去。
阿旧的脸色白得吓人,嘴角的血迹还未擦干净,即便是昏迷中,眉头还是紧紧地皱成一团。
“殿下请让开,臣要把脉。”柳琦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这些伤都是谁造成的,对穆泽瑜说话的时候不觉语气加重了几分。
穆泽瑜看着阿旧的样子,方才的怒火全都熄灭了,抬眼扫了柳琦安一眼,难得听话地让开了位置。
柳琦安从药箱里掏出一块白纱手绢,覆盖在阿旧的手腕上,右手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着眼睛把脉。
穆泽瑜站在一旁看着,见柳琦安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