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迈着悠然的步伐,缓缓踱至男子跟前,嘴角噙着笑意,围着男子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人,最后站定,歪着头看着男子笑。
男子被他那带着戏谑的目光盯的着实不耐,忍着怒火又不得发泄。他双眼直视前方,双手握紧,脊背挺得笔直,刻意忽略对方的视线。见敖烈站在面前嘴角上扬,不说话,也不见有何动作。便冷声道:“殿下何事,不妨直说。”
龟丞相小心翼翼的跟在敖烈身后,不知敖烈到底是何心意。这小主子本就心性极傲,又碰上了这么一个硬骨头,看来这局面已然进入僵局,自己就算想要开口求情也不知要如何开口。它见敖烈久久不语,微微思量了一下,挤出一丝笑意,试探着问道:“殿下,殿下息怒,这……”
“丞相!”敖烈虽然笑着,声音却透露出冰冷之意。
龟丞相一惊,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躬身行礼,惶恐应道:“是,老臣在!”
敖烈微微转动了下脖子,看也不看龟丞相,变换了角度继续打量眼前之人。笑了笑,道:“丞相,可是要为这人求情?”
那声音分明是轻松的语气,但在龟丞相听来,却透露出对自己所做之举感到颇为不满。龟丞相顿时心下生寒,低声道:“老臣不敢,是……是老臣僭越了,殿下恕罪。”
敖烈虽然努力维持着自己在众人眼中的暴君之态,听见龟丞相那诚惶诚恐的声音,心中着实不忍。但为了塑造好这个形象,挫一挫眼前之人的锐气,只能继续演下去。
男子不熟悉敖烈,却知晓这丞相为官,刚正不阿,本性敦厚,见它想为自己开口求情,却被敖烈打断,站在那里胆战心惊欲言又止,心中顿时既痛又恨,对待敖烈的态度又冷硬了几分。他哼了一声,道:“殿下莫要为难一个臣子,本是我一人得罪了殿下,老丞相善心,方才之言,其意也只是关心殿下,恐殿下因我一己之过伤及贵体,并非是要为在下求情。还望殿下明鉴,莫要曲解丞相之意,冤屈了他人。”
呵!敖烈心里腹诽,这人看着粗野,心思倒细,能将龟丞相为他求情之举转变为对自己的关心,把丞相摘了个干净。自己如若怪罪,倒是显得自己不识好歹。敖烈面色不变,冷笑几声,道:“你还真是百转心思。你说了许多,便是这小的不能罚,老的也说不得,那么也就是说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让本殿处罚,若是罚了别人,就是本殿倚仗权势欺凌弱小,拿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我的头上,今后,还叫本殿如何在这龙宫自处,岂不是要让本殿身负骂名来表现你的仁德之举。”敖烈忽然冷下脸,目光森寒的厉声呵斥道:“我堂堂一宫太子,要责谁罚谁,难道还要你来置喙!!”
一语说罢,屋内之全都人打了个冷战,一下子齐齐跪倒,俯身叩首,个个如坠冰窟,浑身颤抖。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如死一般沉寂。
男子心中一颤,对上敖烈那寒冷的目光,心有不甘的缓缓跪下。但是脊背仍直,面色未变。他感觉敖烈周身散发出一股傲视天下之气,那暗暗涌动的气流,将敖烈的衣摆轻轻的掠起一角。他本为灵物,很快洞察到了敖烈那极其强烈的想要掌控自己的意念,顿时心中惊骇,这等暴虐之人,如若能降服自己,成了称手的兵刃,那自己还不知要饮尽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涂炭生灵。真是如此,自己当真是助纣为虐!
敖烈慢慢散了暴戾之气,心中叹道还好现在自己修心自持,不然天晓得自己会不会真的如从前一般大打出手,若此时动起手来,定然会伤及无辜,岂非为自己徒增业障。他睨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冷声问道:“你是灵物,奈何无主,也是件憾事。若能认得明主,也不枉你一世为刃。”
男子心中冷笑,面色不善道:“兵器有灵,亦愿认主。只明主难得,混沌视听。若能为扫清天地污浊,实乃吾之所往。”男子不光不善的瞥了一眼敖烈,又字字铿锵道:“若是认错了,少不得要伤及无辜,吾岂非成了为虎作伥之辈。到时只落的个地府之中徒添冤魂。”
敖烈内心一半喜悦一半愤慨,喜的是这兵器能由此觉悟,方不枉自己起了收服之心,怒的是这兵器的性子着实刚直了些,与自己相配,那简直是另一个蛟龙妖在世。敖烈笑道:“虽是兵刃,气节倒好。可你须知过刚易折,若你要自损其身还好。”敖烈扫了一眼屋内之人,又道:“若要因你一己之过,连累他人,可要加深自身罪孽。”
男子闻言猛地抬头,他转头环视了跪在地上朝夕相处之人,无不怕的瑟瑟发抖,想到这局面全是因为自己之因,心中猛然一痛。复又对敖烈道:“罪责只在我一人,殿下金口,不可食言。”
敖烈哈哈冷笑,道:“食言?我未曾承诺,何来食言之说?”
男子咬紧牙关,两腮鼓胀,可见咬合程度过于用力。
敖烈心下坦然,罢了罢了,莫要真的触了这人的底线,倒时两人真的翻脸,他来个玉石俱焚,自己所做的这些可就得不偿失。遂又对男子道:“你既然愿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本殿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答应,本殿就不再追究这屋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