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正冷,西风正寒,衣衫虽冷,心却火热。
白城独自站在殿外,脸上隐隐露出惊讶之色,玄龟堂中两位道士先后出手,年轻道士也还罢了,那一团火光虽然声势骇人,但白城自忖闪过火光并不为难,但这中年道士一出手便是数种火种精灵,或飞或窜,或高或低,自己便是轻功再高,身法再快,也难免被扑上。
白城心生疑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虽然一直苦修武功,未曾出过远门,但当年白铁寒在世时,却交游广阔,无论是北国还是南疆,都有至交好友,但他们谈起当时高人时,说的都是武林高手,纵然提起几位道门中人,也都是武学上的大宗师,从不曾说过,道门中还有如此奇异的本领。
如果说这些道士行踪隐秘,就像武林中的魔门也到罢了,但瞧这几人的模样,行事张扬,毫不收敛,在市井小民面前,也公然施展些声势烜赫的本领。他们如此张扬,却无人提起,这中间定然有极为关键之处。
白城生性好奇,凡事越是诡秘,越有兴趣了解。
昔日自己在山谷中修行之时,以为武功再练也不过是练气高手,若无奇缘,此生只怕难以突破炼神宗师,没想到江湖之大,果真藏龙卧虎。莫说那日麻衣相士,便是这几个声名不显的道士,也有神奇手段,看来江湖之中高人层出不穷,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独自在门外思绪良久。崔博元还以为他是被玄龟堂祖师的手段震慑,连忙出来将白城拽回堂里,席地而坐。
中年道士刚才在众人面前施展手段,不但将堂中弟子镇住,便是旁边那位年轻道士脸上也露出忌惮之色,此时不再与他争吵,闭口不言。
堂中众人已安静下来,白发道士睁开眼睛,敲了一声法磬,开始讲起经来。
白城心知这三名道士虽未必什么有道之人,但也有些神奇手段,便静下心来听这道士讲经。
这白发道士所讲经卷,是一位唤作玄冥夫人的女仙所作,讲的是玄冥夫人的修道心得。
这玄冥夫人白城虽然没听说过,但这本经卷却奥妙非凡,别出机杼,绝非泛泛之辈所能编纂,确是有道高人传下的真经。
白发道士一讲便是一夜,只是他年事已高,讲起经来,毫无抑扬顿挫之感,委实没有什么吸引力,殿上其他弟子听来,与其说是大道之音,不如说是催眠神曲,众人虽信仰虔诚,但多数出身贫寒,修为学识都差得远,对这经卷全然不解其意,不到下半夜便已睡到一片,天明时,就只有白城还在用心聆听。
东方日出,金鸡三唱,朝阳紫气照入殿中。
白发道士见旭日东升,猛一击磬,将众人惊醒,然后缓缓起身往后殿走去,临走之际,似有似无的瞧了白城一眼。
白城修为渐进,听了一夜经,但也没有半分倦意,侧眼去看崔博元,见他刚刚被磬声惊醒。
白城苦笑一声,伸手将他拉起,准备回崔家宅院。
两人正在往门外走去,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博元、十一郎,你们随我过来。”
白城转身一看,叫自己的正是昨夜拜的便宜师父卢剑山,心中不禁起疑。
昨夜他在来时路上,已将玄龟堂中情况打听清楚。
堂中三位祖师,堂主姓张,便是那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其余二位,其中一位叫卢剑山,正是这位便宜师父,另一位叫孙道海,便是昨夜为难自己的年轻道士。
据崔博元说,他虽然早早拜在卢剑山的门下,但他并不讨师父欢心,平日里等闲与卢剑山话也说不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