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诧异道:“小侯爷何出此言?当时,区区不过垂髫孩童,楼公子也刚过指数之年,何来失身一说。”
赵小侯爷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也听出鸾镜的弦外之音。斟酌再三,他将扇子立起来撑住下巴,盯着云霖,挑眉笑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真没想到你和慕子高不仅是老相好,还是青梅竹马啊?”
云霖道:“在下的师父亦是青玄真人。”
完全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元毓的扇子掉在地上,下巴也跟着掉在地上:“老相好,竹马之情,同窗之交,云霖啊,你还真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云霖但笑不语。
鸾镜泠泠斜睇过来,言语间竟是咄咄逼人之势:“区区与楼公子的第二次往来,楼公子可还记得?”
“满堂兮美人,唯有南越岭南公子鸾镜当称得上阆宛仙葩。”犹是被逼如此,云霖脸上的笑容也未减半分,“在下当然记得。当年曾以万金之幸,成为鸾镜公子的入幕之宾。如今想来,亦是天值地值。”
“区区还以为楼公子再不屑提及此事呢。”
倒是鸾镜说到此事仍有怨怼,神色冷峭十分,转身就对元毓道:“小侯爷亦是风流之辈,可曾豪掷万金后,将人丢在春帐中苦守寒夜,尔后留书一封:愿从此天上地下再无往来?”
元毓表情古怪地看云霖一眼:“出手万金,当真阔绰。”
云霖苦笑:“当时家中还有些积蓄。”
元毓道:“你就这样败光所有家财的?”也不等云霖回答,又痛骂道:“败家子,怎么能比我还败家?以后要我怎么养你啊?”
云霖微微一愣,随即泰然道:“钱财乃身外之物。”
鸾镜在此时冷不丁地插嘴:“楼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
云霖荣辱不惊地回答:“云霖信天信地信自己,唯独不信鬼神之说。”
元毓拂掌,随声附和:“对。人间自有精神在,我命由我不由天。云霖,你此番话真是深得我心。”
恰好此时,明月似帔轻轻拢上桃枝,正是春江花月夜,似有一副良辰美景图嵌在窗框外头。
鸾镜稍稍偏头,就能看到此景。触物伤情。凌冽的神色收敛几分,竟不知不觉将心事显露出来,摇头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元毓不懂,或者装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