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以后你还会回国,总有我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陈莫面容扭曲了一瞬间,变成冷笑:“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这样的发言让游轻言犹豫了一会,似乎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没有付诸实践。
那一天她问陈莫的问题,她终究是没有回答,不仅没有回答,这几日也刻意的躲避着自己。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莫正处在挣扎之中,至于挣扎的内容是什么也并不难猜,正因为如此,游轻言的一举一动才更为小心,在安慰和放任之中的平衡,难点不在于表明自己的态度或是让对方做出一个决定,而在于让对方自己做出决定。
微妙的暗示,言语,暧昧和不果断的拒绝,这样的希望就像是在饮鸩止渴,更何况,游轻言是了解陈莫的。
了解对方做了怎样的努力和抱着怎样的心情。
不想给自己造成困扰,不想以不能确定的心态行事,因为有足够的聪慧去明白感情的不易,所以才那么难以跨出最初的那一步,游轻言理解这样的感受。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她也并没有大多数人所以为的那么透彻。
发生太多的事了。
收起有些紊乱的思绪,把注意力放回当下的事来,游轻言站起身,走到了陈莫的身边,替她把胡乱塞进箱子里的衣物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分门别类的放在箱子里,金属外壳扣上的声音清脆,游轻言把箱子拖到了门口,转过身来还没能说话,就被圈在了一方狭小的空间,灼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相比陈莫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只是眨了眨眼,连下意识的紧绷姿态都没有,完全开放得仿佛笃定她什么也不会做。
陈莫干笑了两声。
“你总是什么都有道理。”
“阿莫,你听我说。”
陈莫却不想再听她说话。
反正她一开始说话,就什么都是对的了,一直都是这样,遇到什么情况都是这样,冷静又坦然的面对着,好像永远不会被困扰,让人那么羡慕,那么渴望。
那么咬牙切齿的喜欢着。
就像她咬牙切齿的倒掉做好的菜,坐在黑暗里等她回来,时钟滴答滴答,数着心跳捱着一分一秒的时间,却还是舍不得要亮一盏灯等她回来。
游轻言啊游轻言。
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样的一个人。
陈莫猛地撤开了手,不顾自己重心偏移立足不稳,拎着一旁的箱子就开了门,一头扎进微凉的空气里。
身后有人在叫她。
陈莫。
纵然是这种时候,还是从容不迫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却始终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表明我的立场,其余的你自己决定。
明明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
“太狡猾了。”
楼梯的转角,双腿忽然再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背靠着墙滑落到地上,旅行箱和地面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坚硬的箱角划过大腿外侧,疼痛瞬间蔓延,陈莫仰起脸,憋红了眼眶。
好在她们这栋公寓有电梯,这幅样子不会被别的人看到。
狼狈,软弱,失败,所有她讨厌的名词此刻都笼罩在她的身上,而所有的源头只来自同一个人。
不会被看到的话,哭一次,也可以的吧?
就在她眼睛再一次因想到游轻言而逐渐酸涩时,一个活力十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嚯呀我说刚刚什么玩意这么响,哎那谁,你没事吧?”
陈莫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不速之客,四目相对,通红的眼睛和几乎咬出血来的唇,睡眠不足而在日光灯下显得惨白的皮肤和眼中由惊诧转为羞愤继而渐渐燃烧的目光。
“副主席大人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直觉堪比野兽的秦云飞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她玩命的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主席大人!轻言学姐!您在吗快出来啊,您可爱的小鸣子的美丽大方聪慧友爱的舍友来求见您老人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