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云澜的印象里,地星摄政官是一根不折不扣的墙头草,所有的立场和节操都就着干饭吃了,小风一吹,当即摇曳成一株花枝招展的狗尾巴草。
总之一句话,相当不靠谱。
如果有别的选择,打死赵云澜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没节操的老糊涂身上,可惜海星和地星捏一块,按人头数过一遍,也找不出一个比摄政官更靠谱的了。
实在没辙,赵局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捏着鼻子烧了送信蚊香地君殿收不收得到先两说,姑且算是个心理安慰。
烧完香送完信,他就像完成一桩例行公事,屁颠屁颠地凑到了沈巍跟前。
窗外暮色已深,老天爷顶着一张锅底脸,暗搓搓地探出一只眼睛,想要隔着窗玻璃偷窥一二。结果被赵云澜一把拉过窗帘,丝毫不讲情面地挡住了视线。
为老不尊的天公爷爷愤懑地哼了声,傲娇地扭过头去,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赵云澜拉好窗帘,难得把自己那摊狗窝收拾干净了,打开被褥,掉头对沈巍说:“今晚你睡床吧,我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就行。”
其实原本不用将就,因为对门的公寓一直有人打扫,不说轮流报到的大庆和林静,就是赵云澜回来后,也保持着隔一天去一趟的频率。
以至于对门的公寓不说是“窗明几净六面光”,拎包入住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不知是有意忽略还是压根忘了,赵云澜提都没提这回事,就当隔壁公寓不存在,十分殷勤地给沈巍套了一床新被子,床单枕套一应换了干净的,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期间,沈巍试图拦住他:“不用麻烦,我睡沙发好了。”
结果被赵云澜像是挪动一尊金贵易碎的琉璃花瓶一样,轻拿轻放地拨拉到一边:“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就你现在这身子骨,睡沙发我也不放心,万一睡到半夜摔下来,或者磕了碰了怎么办?”
沈巍还想挣扎,可惜以他目前约等于零的战斗力,在身经百战的赵局跟前实在翻不出什么水花,轻而易举就被镇压了。打嘴仗更别提了,赵局油嘴滑舌的功力是在与中二熊汉子和大龄儿童数年如一日的实战中磨炼出的,十个沈教授捏一块也未必干得过他一个。
于是乎,掰扯半天后,沈教授的垂死挣扎宣告失败,被强行摁倒在了床上。
赵云澜抱着被子横在沙发上,屋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他歪过头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沈巍。那人背对着他,只露出一丛微微斑白的头发,衰草一样铺散在枕头上,好像一阵风过就会忽悠悠地不知散落到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