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正好,风却已经是凉飕飕的,掠过满是萧瑟之意的竹林,吹在身上只觉一股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王册将躺椅放在背风的门内,老神在在的躺了上去,拿起书卷之时,回头唤道:“清丫头,那桌子已经很干净了,你要是再擦可就要擦坏了。”
书桌前一人身着月白小袄,背影娇小,正埋头细细的擦着什么,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师也喜欢胡话。这墨渍现在不擦,等干了之后就擦不掉了。”
王册自言自语般的喊过一句:“过犹不及!”便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在理会。
他知道慕容清心里不好受,四人身具灵性为天资所困,转眼就只剩下她一人,要说心里不委屈是不可能,何况还是孩童心性。
只是她的情况与张季、寒哲两人并不相同,那两人已有根基只差临门一脚,她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似是控制不了体内的灵性,没有办法将灵性聚于会阴就没有办法炉中生火,筑基也就遥遥无期。
王册不知道慕容清的问题出在哪里,让子安看过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从她平日的活泼好动能够看出她很容易走神,似是注意力没有办法长久的集中。想着可能是她意念强度不够,便给她想了个抄书的办法。
想着如此一来可以让她通过抄阅经卷增加对修行的认识,又能锻炼注意力的集中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法子还挺管用,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慕容清就言说有了感觉,对于这莫名其妙的变化,连子安也也是一头雾水。
后来王册细想之后得出了一种可能性,叶知秋留下的道藏经卷虽不是修行功法,却是对大道的的系统阐述,于开明心智大有裨益。
从那以后每日抄阅经卷就成了慕容清必修的功课,她在抄阅之时经常会不小心将墨水滴在书桌上,便每次抄完之后都将桌子擦一遍。
日升月落,秋去冬来,生命不知岁月流失,转眼,王册已经迎来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
天地俱伏,万物归藏,只剩一片雪白的干净。
王册没有修道者强健的体魄,可以无视季节的变换,只能裹着一件厚厚的皮裘缩在自己的草舍里看书。
身旁是烧的旺旺的火盆,炽热的火焰驱散了屋中不少的寒气。
手中正在看的是一本灵元经,书中详细的描述了元气拥有的各种特性,以及各种特性的延伸能力,是一篇专业分析元力属性的经卷。
又因为天气渐冷出行不便,各类经卷有时还需要相互比对参照,想着来来往往的太麻烦,便将叶知秋遗留下来的藏书全部都搬到了的草舍。
数千道藏整齐的排列在书架上,占据了整整两面墙的空间。
叶知秋的道藏经卷虽丰,却也经不起王册每日每夜的折腾。
转眼又是月余过去,已入深寒时节。数千道藏经卷除了有限的两三本,其它的都已经被他吃在了肚子里,嚼的稀烂。
寒风从半掩着的木门刮进屋中,吹着盆中的炭火左右摇晃,映着屋中光线明灭不定,仿佛是在虚实之间摇摆不定。
王册被交替的光暗从书中拉了回来,疲惫的放下手中经卷只手捏了捏眉中,睁眼看了看对面书架上满满的经卷堆叹了口气。
想着数千道藏竟没有一字提及那个奇怪的墨团,甚至是连相似的描述都没有。一时间只觉失望至极,心头迷茫顿生,也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起身打开木门,刺骨的寒风将浑身浸的透凉,仿佛一桶冰水从头顶灌到了脚底板,立觉心头烦躁迷茫渐消,呆呆看着门外雪白阵阵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