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谁是谁呀?我就是个卖草鞋的。”
张仪笑着退回去,给火里添了一块棺材板。
神秘人凝视着火光。“昨天晚上,我看见你站在山崖栈道的边缘,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位故人。”
“哦?是道家先辈伯昏无人先生吧。我也是一时想到他的典故,才用出这个法子。能在夜色中视物,能与枯骨同眠……先生的修为也达到了物我为一的鸿蒙化境!”
神秘人呵呵一笑。“你不也做到了吗?”
“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道,可以是机巧,但是,它也终能回归本源。何必妄自猜疑。”
张仪不禁跪地叩首。“晚辈愚钝,谢先生点化!”
“呵呵,如今知道了吧。只有做回最真实的你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和你的心上人最完美的在一起,即使天各一方。”
张仪快乐地点头。抚摸着那个骷髅。
“对了,我欠你的草鞋和船,以后一定还你。”张仪忽然记起先前的一幕。
神秘人注视着一个看不见的方向。“你已经还给我了:你站在栈道边缘,向另一个未知纵身一跃,仿佛伯昏无人再现……现在是我还给你。”
张仪突然有了某种联想。
“您……您是不是道家的子休先生?我是不是在惠施的相府……见过你?”
“公孙龙讲白马非马,子休也非我。”
张仪再次乐了,促狭地拿手指点点神秘人。“呵呵,据世间秘传,子休先生虽然从不承认,仍是商族公认的族长,思想汪洋恣肆、剑法更是绝世无双。且保守着商族龙甲神章的奥秘,据师尊说,那是只有达到生死同一境地之人才能一窥的奥秘……”
正说着,忽听外面传来大声呻吟的声音,和骂骂咧咧,张仪向神秘人做了个手势,止住了谈话。
近旁的河岸边,娄星带着几个残兵败将,浑身湿漉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娄星仰天长叹。“哎,这就叫做遭了天谴!时运不济!不然,老子一身的武艺,竟然损兵折将,竟然连魏仪这个猎物长什么样都没见到。白虎大人一定不会放过咱们。”
一名杀手追过来。“主人,您可不能这么说,总好过奎星主人和那猎物同归于尽呀!”
“奎星?他真的死了?”
“奎星主人让我俩在后面捣毁栈道,断后路。我远远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一起掉进了深渊。”
娄星忽然有点高兴,继而差点跳起来。“这么说……咱们还立功了?虽然打了些折扣,至少不会受罚。”
“正是,咱们虽然没拿到首级,但和猎物恶斗连场,终于将他铲除!”
娄星开心地笑了,很快又开始发愁。
“白虎大人让我们去咸阳汇合,对付墨家。可咱们二十多个人出来,如今就剩下这么几个……没有办法交代。”
手下赶忙献计。“咸阳这不还远着吗?咱们一边走,一边招兵买马,到时白虎大人也看不出来。”
“嗯嗯,这个点子不错。反正墨子据说已经病死,对付禽滑厘,白虎大人一个就够了。咱们不过是去凑凑数,壮壮声势,提高点人气。”
“正是,只要不丢性命,奎星的位置迟早是您的。”
一行人满足、得意地蹒跚走远。张仪从藏身的颓垣后走出来,回到方才的墓穴。可篝火尚在,却不见了神秘人的踪影。
张仪有些怅然若失,四处寻找数遍,始终也没见到。
张仪回到墓穴,将骷髅摆好,深深一拜。“感谢高人大哥和骷髅兄的教诲。此夜一晤,永生不忘!”
随即灭去篝火,离开了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