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别,江飒就出门了,留下江父江母在家。
“儿子今天不一样了。”江飒一走,江母就立刻说道。
不愧是家长,感觉就是敏锐,立刻感受到江飒重生后的不同。
“对,像是突然长大了。不过长大也不好呀,就要面对现实的困难了,我倒宁愿他懵懂一些。”
话题又回到钱上。
“你说,钱的事该怎么办呀?”江母忧心忡忡地说。
“别急别急,唉,是我不好,这些年没赚到什么钱,还被炒鱿鱼。”江父长叹了一口气。
“别这么说,老公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只不过两个孩子现在要读大学,花费都挺高。你说,要不我出去打点零工?”
江母坐起身,正色道。
江母这么多年一直是家庭主妇,几乎已经和社会一线脱轨,现在突然开口说要出去打工,可见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碧琼,你别急,先让我想想办法。”江父按住江母的肩膀,沉声说道。
他心里不好受,让自己的妻子重新回到社会第一线受累,他忍不下这个心。
“我毕竟是工厂老员工了,如果我和车间主任好好说说,说不定”
江母沉默了。
她知道,江父所说的那个“好好说说”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很可能要赔笑、赔礼、赔尊严
华夏国、湘楚省、星城市。
黄昏将至,鹿山山脚。
星城有一山二湖,二湖是梅湖、松湖,而那一山即是鹿山。因为夏季的星城颇为炎热,许多人会选择在此纳凉,特别是傍晚这个时段,许多吃完饭的老少男女在这里优哉游哉。
一位年轻人也来到了这里,只见他踩着双帆布鞋,一身格子衬衫卡其裤,背着个挎包,双手插兜。
他就是江飒。
江飒的家就住在鹿山不远,出门之后他晃晃悠悠地就来到了鹿山。
上一世,江飒没事总喜欢来这里散心。
重生并没有改变他的这个习惯。
在山脚没待多久,江飒就走上了鹿山的山道,沿着这山道一直往上,可以爬上鹿山山顶。
一路上,枫红软泥香,鹿山上分明还有着自然山林的气息。
这是很美的所在,江飒悠闲地走着看着,一边百无聊赖地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
“唉,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后总感觉自己有些清心寡欲,超然物外,莫非这是所谓的重生不应期么”
“说起来还真有些不敢置信,我居然重生了,那道庞大的光柱,与我重生有什么关联吗?”
到目前为止,江飒都不知道自己重生的缘由,只记得重生前,天地之间突然大亮,一道通天的光柱出现,在江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睁眼,自己就重生了。
“常说庄周梦蝶,我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八岁,会不会其实只是一个梦呢?真实的我本来就是十八岁,只不过梦见了未来的人生而已”
“重活一世,有些事情还是得谋划一下。比方说赚钱,上辈子我爸瘫痪在床,我妈虚弱多病,甚至我姐还和家里分道扬镳了,都是钱惹的祸事。”
说起自家姐姐,江飒感慨,这个女人不得了呀。
虽然现在她还只是普通的即将大二的学生,但江飒上辈子的记忆告诉他,自家姐姐大三就在文坛小有名气,笔耕不辍,本科期间出版文集、故事,攒下了几十万。一毕业,就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以文青杂志和自媒体为突破口,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上辈
子江飒重生前,自家姐姐的公司就已经资产上亿。
只可惜,种种原因,她最终和家里分道扬镳了。
想着有的没的事情,江飒继续往山上走着。
黑夜渐渐笼罩大地,鹿山也藏匿在黑暗中。
江飒已经爬上了鹿山山顶,坐在山顶的凉亭中,稍稍休息。
此时周围早已没有人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江飒这般“闲情逸致”会大半夜爬山的,只是偶尔还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细碎的人声。
“怎么做才能解决第一次危机呢?”江飒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事。
“想什么呢?生日可不是用来殚精竭虑的。”江飒晃晃脑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生日,理当要开心一些的。
于是,江飒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粗大的、散发着蜜之香味的蜡烛。
是的,为了让自己的生日更有仪式感一些,江飒买了两支雕花蜜蜡,一支在家里点燃了,另一支则被带到了这里。
“还是那句话,生活不能缺少浪漫”
说完这句话,江飒整个人画风都开始不同了起来。
星夜下,年轻的男子双眸迷离,似是望着天穹,又似是望着隐藏在天穹后的命运。
“咔嚓!”火柴点燃了蜡烛,也点亮了这一片夜空。
一双手轻轻合拢,托起这只燃起的蜡烛。
男子的双眼凝视着烛火,烛火如黑夜的眼睛,也凝望着他。
漆黑的夜幕之下,仅有那一点火光在闪耀,就像希望。
什么希望?人类的希望吗?
“亲爱的蜡烛呀,你的主人江飒在黑夜君王的见证下许下心愿:愿我的家人无灾无恙,愿我自己永远浪漫,不要屈从那无谓的命运”
醇厚的男声呢喃着,仿佛吟唱魔咒,又仿佛吟咏亘古的诗篇。
“呼!”接着,江飒一口吹熄了蜡烛。
他要做什么?
“吧唧、吧唧”
江飒一把抓住蜡烛塞进嘴里,就开始大嚼特嚼,咀嚼的声音格外响亮,让听的人都生起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