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孙木匠还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谢班只是砍些树枝敷衍总兵大人,最后结局定然是人头落地。
为何他现在砍完了树枝,还要削短树干呢?看这样并不像敷衍,这个小子是不是真的有妙计把树砍倒呢?
难道他后面有高人指点?
董聚财思虑良久,觉得还是不可能。
木匠行会的高手基本上都是他的朋友,如果有人指点,他肯定会收到风声,除了木匠行会,其它人谁有这个本事?
再说了,孙木匠可是在赌局下了重注的,如果他没把握,怎么会做这种事,他又不是傻子。
想到这里,董聚财心里稍稍安稳,叫手下继续监视,有任何发展立刻回报。
“父亲,听说那树被削短了。”宋泽英郁闷的向宋雄汇报。
谢班之前来找过他们多次,但宋泽英从未想过要还他的钱,虽然那点钱还不够他逛一趟春烟阁,但父亲宋雄从小就教育他,金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别人的死活无须多管。
以前谢班这小子只知硬冲硬闯,毫无智谋。不知为什么,这次伐树的过程有板有眼,他也开始疑惑,谢班是不是真的能砍倒那棵树。
“随他去吧。”宋雄心里暗赞自己明智。整个楚城都认为谢班会失败,只有他,一开始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即使谢班成功了,他也不惧总兵大人会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因为他已经跟县令大人打过招呼了。
即使总兵大人过问这件事,唯一的证据已经让宋泽英烧了,县令大人公事公办即可。
宋雄越想越觉得天衣无缝,楚城没人能奈他何。
“英儿,你以后要学着沉住气,不要有事就惊慌失措,认真学学为父的手段,你呀,要学的还很多。”
宋泽英对父亲更是佩服,他昨天还在心疼那一千文钱,认为父亲想得太多了,现在看来,果真是高人一步。
宋雄虽然有了底子,也不会放松警惕,又交待宋泽英道:“你继续派人监视,有任何动静立刻回府通报。”
总兵府的围墙外,几路人马加上围观的群众,乱成了一锅粥。
有些胆大的把全部家底都压进了赌局里,为了观察情况,干脆搭了锅灶,吃住都在围墙外面。
“树又短了!!”
天还未亮,消息已传遍全城。
到底是从小做木工长大,谢班居然可以日夜无休,只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就将大树截去大半,剩下比较粗的部分已不足总兵的围墙高了。
各路人马纷纷回去报信,围观群众也终于明白败局已定。
“原来是先截树,并非直接砍倒!如此简单的方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有自认聪明的人总结出了伐树的方法。
“我的天啊!谢师傅的木匠技术竟如此厉害,为什么没进木匠行会啊!”
“依我看,木匠行会都是帮蠢材,若不是听信他们的话,我也不会赔这么多的钱!”
“要怪还是怪咱们自己吧,看谢师傅那挥锯子的动作,一般木工根本达不到那种熟练境界,他可能是楚城最厉害的木工,咱们早该猜到他能有办法!”
“确实如此,我听说宋家以前运到京城的家具都是谢师傅做的。”
“怪不得怪不得,唉,这钱输得不亏,只能怪咱们眼瞎呀。”
砍树赌局尘埃落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城的赌场都赚了许多的佣金,包括董聚财的胜兴赌场。
自楚城建城以来,赌场老板们从未见过这种全民参与的盘子,每盘抽十分之一的佣,半天的佣金就够他们两个月的利润。
最开心的,当然是郭武和那几位公子哥。
唐义用的是郭武的银子,所以刚开始就定好了赚的钱与郭武二八分成,唐义拿二,郭武拿八。
只胜兴董聚财赔的银子,郭武就净赚了一百六十两,虽然他并不在乎钱,借钱给唐义只是朋友义气,但赢了这么多,仍然高兴的要请唐义喝花酒。
唐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铜板未出,也有四十两银钱入袋,划下来就是四千文钱。这点小钱他自然不算什么,他还有额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