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武的那几位楚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有的赢七八十两,有的赢一二百两,都大赞郭武慧眼识才,同时再三请求他,一定要介绍唐义给他们认识。
木匠行会里,却有些阴云。
“会长,这小子要砍总兵府的树,也没跟咱们木匠行会打声招呼,明摆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孙木匠此刻恨不得把谢班一脚踩死,他把老婆的嫁妆钱都一起输掉了。
江会长眉头紧锁,心里在想着另一件事。
一开始没人料到谢班能成功砍树,所以木匠行会的人都口无遮拦,不管什么人前来请教,张嘴就是,凭我多年经验,这小子肯定不会成功之类。
如今大树眼见要被削倒,木匠行会已被外人臭得一无是处,他这个行长自然泥潭深陷,周转不灵。
这还不是最坏的事情,谢班这个小木工现在风头太盛。
木匠行会不仅是一个木工组织,在他们手上,控制着楚城的木料采购渠道,市场价格,还有身份等级,可以说不管哪个木匠想在楚城待下去,都必须沿着木匠行会定好的商业规则走,否则就死路一条。
“要不,咱们把谢班邀进木匠行会内,这样能平息一下外面人的言论。”刘木匠出了个主意。
“万万不可!”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秀雕坊的老板同时也是木匠行会的副会长宋雄,带着儿子宋泽英匆匆赶了过来。
“诸位,现在整个楚城都在传,姓谢这小子是最好的木匠,甚至比我们木匠行会所有人都强,那敢问一句,如果他进了行会,诸位的位子还坐得稳吗?”
除了江行长,其它人都心头一惊。
木匠行会虽然不给他们发工资,但木匠行会对渠道和价格的话语权,不是那点工资能比的。
江会长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就算谢班抢不了他这个总会长的位置,以后他的话还顶不顶用,也将是个未知数。
“所以,木匠行会不仅不能接收这个姓谢的小子,而且,咱们还要封锁他的渠道,让这小子无木可用,彻底滚出木匠这一行。”
伐树的工程按期结束,唐义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总兵大人。
总兵姓曹,满脸大胡子,人长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员猛将。
“你就是唐义,这几日郭武总是提起你,没想到这么年轻。”曹总兵语气平淡,对唐义没有太多兴趣,他才不会管伐树这种事,这段树楚城一直没人敢伐,他已准备从京城调木匠过来。
唐义点头称是,后厅这时来人通报,说总兵大人的书法老师已在后院等待。
“请书法先生过来吧。”
曹总兵站起身来,正眼都懒得看唐义和谢班二人,挥手吩咐郭武道:“本总兵浑身欠闲,将三千文钱赏与二人,让他们走吧。”
“大人请留步!”唐义忽然呼住了总兵大人。
谢班和郭武都不知他要做什么,曹总兵回过头不耐烦的看看他,“你还有何事?”
“小人有个小小的心愿,希望大人为小人亲手写一个字。”
这个时代还没兴起领导提名这种风气,唐义这也算前无古人。
唐义这么一说,曹总兵倒是来了兴致。
“噢,你为何要让本总兵写字?”
“大人不知,小人自幼就崇拜总兵大人在沙场上的丰功伟业,立志想成为总兵大人般英雄的将军,只是小人生得瘦弱,所以未能得偿所愿,但对总兵大人的仰慕却从未降低,小人可以不要那三千文钱,只想求得总兵大人的亲笔书写的一个字,让小人印在自己的木工作品上,以勉励自己不可懈怠!”
这一番肺腑之言,听得郭武和谢班二人目瞪口呆,郭武自然知道唐义这是活生生的拍马屁吹捧,但心里还是对唐义的表演风格敬佩有佳。
谢班则心里暗想,雇主原来对总兵大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怪不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帮总兵大人伐倒那棵树,心中对唐义拉自己入坑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
唐义并非随口说说,和平时期武将附庸风雅,练字作诗什么的,是历史传统。刚才听到有书法老师来,他才灵机一动,想到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