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何归虽只认识这三人不足炷香时间,亦是看出来这三人义薄云天,恐怕会回转过去营救。但单凭楚泽三人前往,断然不会是大理寺少卿对手,到时岂不是人也救不到,又白白被人擒住?若是大理寺再顺势冠以乱党同伙之名,杀头都可名正言。又是想到此间有能力对抗那大理寺少卿的,只有自己,可这柳潇潇却是生怕自己因为红花盗之事,误了万千将士之性命,急着赶自己走。
人往往就是这样,喜欢以己度人,这柳潇潇自觉若是自己处在百里何归之境,恐也难以抉择。但柳潇潇亦是旁观者,所谓旁观者清,自然明白其中轻重道理,这才出言呵斥提醒百里何归,莫要不分轻重。
百里何归此刻确实如柳潇潇所揣度,空有豪气干云,但此刻自己的心却进退两难,不由也是怒道:“老子自然会赶回去送信,老子在此停留,是想瞧瞧你们三人打算如何。”
柳潇潇闻言笑了,笑得有些开心,心道:“不愧是沙场醉卧,如此甚好,甚好!”
百里何归被这笑声笑得浑身不自在。又说道:“杨冲兄弟不是还要归家看望奶奶,此刻再入城中,没了老子帮忙,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楚泽和柳潇潇闻言,也都是看向杨冲。楚泽正色说道:“杨冲,你先回去。”
柳潇潇亦是说道:“杨冲,你回去吧,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杨冲本来亦是心中艰难万分,一方是自己的奶奶,一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楚泽和柳潇潇二人,自己等人已经出了城,若是一路北上,当可安然无恙,亦可及时回去尽孝。若是跟随楚泽和柳潇潇再杀回去,说不得还得走在自己奶奶前头。
但听得百里何归这样问,楚泽和柳潇潇又如此为他考虑,反而让杨冲心中难受,也是咬牙怒道:“要走一起走,要回一起回!”
百里何归笑了,只是眼中隐隐有些晶莹闪现。
楚泽闻言亦是笑了,说道:“好杨冲,你奶奶也是我们的奶奶,若是此间事了,我们陪你一起去看望奶奶,若是奶奶撑不住了,我们陪你一起守孝!”
柳潇潇闻言,只觉心中燃起熊熊火焰,都是那个该死的大理寺少卿!一拉座下马匹,转了方向,恨恨说道:“我们杀回去,弄死他丫的!”
百里何归又何尝不是将那大理寺少卿恨得牙痒,想到纵然自己一身本事,却无法前去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去送死,心中憋屈难受,一拳锤在树上,整个大树应声而倒。
终于忍不住说道:“算老子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回去?若是红花盗出了事,老子随你们杀上大理寺报仇便是!”又说道:“实在不行就这样,你们代替老子去送信,老子帮你杀回去,取了大理寺少卿的狗头再来见你们!”
柳潇潇闻言,回过头来,神色犀利,道:“军情急如火,岂容儿戏?你武艺最为高强,当给我赶紧去送信!”
楚泽闻言,亦是一笑,调转马头。
百里何归见三人如此固执,恼道:“你们三人功夫不到家,去对抗大理寺少卿犹如以卵击石!”
三人渐行渐远,没有再回头。
一拉缰绳,百里何归喝道:“驾!”驱使马匹向那边境军营赶去。天知道百里何归这一声口令,吐出的多么艰难。
座下快马得令撒开了蹄,两拨人马距离越来越远。
“千万要活着!”百里何归低头半晌,这才抬起头来,只是泪水再也忍不住,满面纵横,又自言自语道:“妈的,想不到老子还有酒流满面的这一天.......”
又反复念叨:“酒流满面,酒流满面,酒流满面!”这才亦哭亦笑的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