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吧,今天绝对有生意。”
公叔长风靠在朱垂文的摊子前不停地打着哈欠,朱垂文则将原本那块正反两面都有字的青白色破布给摘了下来,又在另一块儿蓝色布片儿上写写画画。不多时,一张新的招牌就算是写好了。
“自重前路,莫问天机。阁下真是好气度。”
两位衣着朴素但相貌不凡的士子走到刚弄好的摊子前,望着那块儿连墨迹都没干的招牌,笑着问道:
“自重前路,莫问天机。阁下真是好气度。”
“得,又来俩腐儒。”
公叔长风看着这俩人的突然到来,自知有生意上门,也就不再这儿插科打诨,抱着那把破城转身便走,朱垂文也不去管,兀自招呼着刚来的两位客人。
“若是不问天机,阁下又为何在此摆摊儿算卦?”
“我只卜今日之事,亦只谋今日之事。”
这俩人便是在街头漫步的勾陈和羊既了,他们到处走走看看,对于久居深宫的勾陈来说,这会稽街头的许多东西都让他觉得新奇。
“那阁下便为我二人卜算一番吧。”
勾陈坐下,羊既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朱垂文笑了笑,从一旁的布包中取出了三枚铜钱,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微笑道:
“敢问公子名讳,欲算何事?”
“阁下便唤我子恒吧,既然自重前路,那就请阁下告诉我前路如何吧。”
朱垂文眼中一丝精芒闪过,将三枚铜钱放于手中,双手紧扣,慢慢的合掌摇晃之后放于面前那十分简陋卦盘之中,并反复六次,直至在纸上画出卦象,才停了下来。
“乾卦?”
“正是。”
朱垂文拿起一枚铜钱在手中反复摩挲着,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乾卦,元,亨,利,贞。阁下如今处事须心谨慎,屈居人下之时应当韬光养晦,进德修业。但所为之事也应当是合乎人善和道义否则所谋之事必将不成。”
勾陈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角,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公子,我还有一言告之。”
“还请阁下言明。”
勾陈转身,却没了那副时常挂在脸上的微笑。
“若为真龙,当识龙之变化,能大能,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当下正值秋末冬初,龙该当潜于深渊,若欲暗自行不仁之事,将自受其咎。还望公子谨记。”
朱垂文很是真诚地望着勾陈道。
羊既脸色阴沉,双眸如潜伏着的毒蛇死死地盯着朱垂文。勾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还是轻施一礼道:
“朕自会谨记,也望阁下多多保重。”
勾陈话说完就和羊既转身而去。
朱垂文见他们走后,一脸猥琐地拿起桌角那锭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见是真的后连忙塞进怀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有钱真好”。
“垂文哥,我今天把我家先生带来了,看你服不服。”
朱垂文循声望去,艾正拉着一个笑容和善的老者向自己的摊子前慢慢走来。
“生意终于上门了。”
朱垂文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