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衣看了看四周,拖着斧头,走到张麻子身边蹲下,轻声道:“赎身倒是不想了,太遥远了,倒是我还真剩下点水,张叔您能帮我拿出去换换不?”
张麻子闻言一顿,惊讶的看着赵青衣,道:“还剩下水?这鬼天气,只恨水不够喝的,你个小兔崽子还能剩下水?”
赵青衣挠了挠头,腼腆的笑道:“我人喝的少,还能剩下点。”
对于赵青衣,张麻子只觉得这是个身世坎坷的娃娃,他还挺喜欢这个腼腆害羞的小娃娃,当然这其中必定是有赵青衣肯吃苦,事事都愿意做,从来不抱怨的原因。
他笑了笑,道:“行啊,城主府的水都是八丈以下干净的井水,拿出去要换点东西应该没啥问题,那你想换啥?”
赵青衣低声道:“我从小就梦想能当一名剑客,但是又没钱,好不容易碰到这大旱天,这分发下来的水,算是最值钱的东西了,长剑就不指望了,您看能不能帮我换一把匕首回来?”
“长剑?匕首?”张麻子诧异的看着赵青衣,他还以为这娃娃会让他用水换一个烧鸭烧鸡之类的,好饱餐一顿呢,谁曾想到,他居然要换把匕首?
现在外面水确实金贵,要换点东西是真的可以,只是一辈子只用过柴刀跟斧头的张麻子还真不知道匕首是个什么价位,能不能用水换到。
匕首?张麻子嘀咕一声,眼中突然微亮,沉吟了一下,道:“你还剩下多少水?带我去看看,我回头去帮你问问。”
赵青衣点了点头,领着张麻子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指着缸里的水,示意他自己看看。
看着缸中的水位,张麻子点了点头,这水不说多,但也不少了,匕首能不能换到他不知道,但是换只烧鸡,绝对没问题,也许还能带上点其他干货。
“这水全换了,你自己怎么办?”张麻子好奇的问道。
赵青衣挠了挠头,道:“没事,给我留下一碗就好,后天就该发水了,我能坚持。”
张麻子点了点头,道:“那我等等走的时候就把这水带走了,出去帮你问问匕首的事。”
赵青衣点了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笑道:“谢谢张叔。”
张麻子再次看了看水缸中的清水,只觉得这就是只烧鸡,他在城主府当差,家中水源虽然稀缺,但是还算勉强够用。
用这烧鸡或许可以让家中的母老虎高兴一番,晚上换几个姿势伺候他。
两人说定以后,又出去继续干活,中午吃完饭,张麻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大葫芦,将水缸中的水全部带走,只给赵青衣剩下一碗水。
赵青衣坐在后门走廊,微眯着眼睛,看着张麻子拿着葫芦微伛的背影,低声喃喃道:“真要我死,我也得崩掉你一颗牙,不然这几年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奴隶住的小木屋都是简单的用木板搭建,这爆热的天气,小木屋中更加闷热,到了下午,无事的奴隶都会躲在附近的回廊中乘凉。
当远远看见有人来了,他们就会一哄而散的躲起来,等人走了,又回到回廊中,像是一群蚂蚁对抗掠食者一般。
赵青衣喜欢呆在后门的回廊旁边,坐在墙角,可以看见外面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那股子生气,让困在城主府中的赵青衣很是向往。
不过,自干旱以来,这后门的街道就没多少人了,实在是天气炎热,石板路都烫脚,谁还愿意出来受这个罪,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后门街对面,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式的人。
赵青衣这几天都能看见这人,靠墙瘫坐在地上,哪怕头顶烈日也不曾移动过,如果不是这人偶尔会动一动,换个姿势,恐怕他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黑褐色衣服将这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是偶尔挪动一下,能看到枯瘦跟根树枝一样的手,挪动完了又将手缩会衣服里。
赵青衣很奇怪这人不怕热吗?这么热的天,虽然这人坐在街边屋檐的阴凉处,但是小小的屋檐阴影只能挡住他小半个身躯,大部分身躯还是在太阳的暴晒之下。
不过随即他自嘲一笑,不管这人如何,至少他还活着,哪怕他坐在城主府门外,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自己坐在城主府的门内,不出意外过几天还有致命危机,严格说起来他还不如这个乞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