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黄鹂般清亮动人的嗓音自那女子的樱桃小嘴中缓缓吐出:“小女子池瑶。”
苏年望着眼前这位俏丽佳人平静地开口道:“在下苏年。”
池瑶也不再多说继而转移目光至前方湖亭,轻声道:“北方少见这般景色。”
缓缓转头随着池瑶的视线看去,碧绿,红褐色交相演变,一番江南烟雨之美落入眼中,而后和着荷草之香漫漫飘散。细看此湖波澜不惊,唯有轻微的风吹皱水面,不时泛起波纹,大片的荷叶覆盖在水面之上,向水中看去好似有红鲤不时游去,伴随着二人的不再言语显得更加安静。湖上的凉亭似有阵阵古木馨香弥漫,若有二人在此饮茶论诗倒是再合适不过。
他好似又想起了那陌生而熟悉的面孔,那副画面中温柔俏皮的叶子姑娘,那山崖下的篝火夜谈。收起思绪望向身旁的这道倩影,轻笑道:“不知池叶与姑娘是何关系?”
池瑶刹那间身影一震,旋即迅速不着痕迹的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苏年不置可否道:“姑娘你身背巨大剑尺,想不惹人深究都不可能,但你气机由内向外焕发,有厚重晦涩之力,身如吸石诱剑道之心,这是北鲁池家相剑决才对。而且这决啊只传女不传男,只传直亲不传旁外。怎的如今北鲁与大靖的关系好到了如此地步,堂堂北鲁池家也来剑冢学剑?看来池家倒是为姑娘下了不小的功夫,这遮挡气机之法云泥境下是无人有这本事看穿,但剑道本就锐利敏感,不过这地方卧虎藏龙,鱼龙混杂,被有心人看了去,姑娘可就免不了一通官碟文书请去与军爷喝茶了。”
池瑶见苏年说的如此清楚倒也无法再度隐瞒,疑惑说道:“倒是我小看公子了,我确为相剑者,你说的池叶是我池家第七代祖上,敢问公子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
苏年看向一脸凝重的小姑娘逐渐靠向背后剑尺的右手哭笑不得,打趣说道:“偶然得知,不足一道,姑娘何必想这许多,难道我这副人畜无害的样貌讨不了姑娘欢心便罢,还要被当做好嚼口舌之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在下冤呐。”说着便摆出一副懊恼神伤的样子,就差挤出几滴眼泪出来充数。
池瑶也是被这番话逗了逗不再紧张,继而不解地问道:“多谢公子提醒,不过大靖与我北鲁自古以来结怨颇多,战事常发,两朝水火不容,修道之人也不敢踏出边境一步。若不是我执意贪玩来此,也是不敢进入大靖。难道公子对我北鲁身份没有丝毫在意?”
苏年笑道:“大道万千,修行之路尚且有不同之处,别说我们俩在此之前都不认识,都是吃米喝水长大,北鲁的人也没见得三头六臂穷凶极恶。修剑是为平心正意,斩断世间不平事,摒弃凡根劣性,快意恩仇,通达精神,追求大道。四海之内,与吾并肩同道之人,皆尽道友,无分种族,不问来去。”
没想到眼前青年能说出这般道理,可刚想称上一声钦佩,又听到了苏年说道:“我说的可对,池瑶道友。嘿嘿我看姑娘你性情直爽天资过人,命中缺一哥哥保驾护航啊。若是不嫌弃,交个朋友,叫我一声年哥,我叫你一声瑶瑶?”
缓缓抬头看向面前青年,而那张过分平凡,平淡的脸庞,挤着猪哥模样还要强装高雅风范,而深邃如星海的黑色平静双眸好似黑洞般将她吸引,此时此刻竟让她心生了点点痴迷。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低下头来,面生两团酡红,不可抑制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改之前的冷艳姿态,略带娇羞软糯的俏皮细语声缓缓闯进了苏年的耳朵。
“年哥。是这样吗。”
苏年长大到现在也就是存了玩笑才常常逗弄小姑娘家家的,遇到了真敢说话的姑娘论真格倒是得立即败下阵来求饶,也没见过这般动人风景,当时便大脑一片空白,愣神起来,而后摆出一本正经道:“此言此言大善,我就在那誓剑楼,平日里也不多你这一副碗筷,煮酒论剑什么的我最喜欢了,你可要常来啊,那我先行一步,这长老给的剑道心得得抓紧看看。”
言罢便慌张转身向桥下走去。
池瑶望向逐渐模糊的那道身影笑了笑,眉眼动人。